10. 第 10 章

建元三年？

而不是陆尘歌所以为的玄元三年。

玄元三年是建元三年的五年后，建元三年又是陆尘歌和谢如琢第一次相遇的八年后，陆尘歌大脑宕机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银翘刚开始还为郡主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感到难过，如今见着郡主连开国年号都不记得，心态莫名平衡了些，她擦干净眼泪回答陆尘歌。“郡主，奴婢是银翘呀，还是您给奴婢起的名字呢。”

“银翘？”陆尘歌还想打听一下谢如琢的事，刚才公公的态度明显是认识谢如琢，兴许银翘也会知道他的消息。碍于屋子里的人太多，说不定南朝太后也快到了，陆尘歌还是把问题又咽了回去，打算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

屋子里的三个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陆尘歌是初到异世的忐忑和对待诸多未知的淡淡恐惧，银翘倒是心思单纯只为她家郡主失忆的事担忧烦恼，刘太医因自己医术不高明而羞愧之余又怕太后因此怪罪。

“郡主，太后娘娘来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小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通报，还不小心踢翻了刘太医放置在地毯之上的药箱。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吓得面色苍白的跪在一旁怯懦的不敢吭声。

“你这丫头，成日里冒失，还不快走。”银翘责骂两句，去看陆尘歌的眼色，见她没什么太大反应才让底下跪着的丫鬟离开。郡主丢失失忆，太后娘娘心里头定然焦急，倘若迁怒到冒失的丫鬟身上，怕是命都要下去半条。其实并不是太后太过苛责，是那丫头实在不稳重。银翘和底下宫女们朝夕相处，多少有些感情，倘若主子不在意，她能放还是放一放。

“洛宁，你好些了吗？”吕娥是关心则乱，她开始以为孙女是照常去寻心上人，也没当回事，后来下人报过来洛宁郡主失踪，吕娥才慌了神。即便当年兵临城下，她唱一出空城计也没丢了孙女这般心慌。本打算等找到洛宁之后狠狠的罚一罚才好，可又得知孙女摔跤磕了头，心疼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罚。

洛宁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她再不心疼自己的孙女还有谁会心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道声音圆润温和，和陆尘歌所预想的大女主声音略有不同，是她刻板印象了，原以为吕娥是一代女中豪杰，声音更加雄浑气势一些。

算算时间，吕太后已经年过五十了，保养的却比陆尘歌见到的同龄女明星还要好，皮肤幼嫩不见皱纹，岁月从不败美人，周身的气质更不用提。人总是对美女心生好感，陆尘歌也不能例外，对吕后生出来亲近之心。

“回外祖母，孙女已经好许多了。”陆尘歌的回答中规中矩，寻不出错来，可就这一声让吕娥皱了眉。

先前吕娥觉得她和孙女如此亲近，为何要多一个‘外’字，自己又不是外人，每次都喊‘外祖母’也太过疏远，因此便做主让洛宁喊她祖母。可如今洛宁又喊她外祖母，态度也不似之前亲昵，处处透着陌生。

“刘院使，这是怎么回事？”美人一怒，先前端雅姿态立刻转换为滔天气势，吓得在场的所有宫女都立刻跪倒在地，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回太后娘娘，臣观郡主脉象微弱而细软，如芒刺之挠，体内元气不足，许是撞到头颅造成了失忆。”刘太医长长叩首，不敢有半点其余动作。

“可有救治之法？”吕娥坐在床榻，眼见陆尘歌头上包扎一圈白色布条，面色也苍白，人也不复平时那般活泼，而是乖乖的靠在床头。吕娥实在是心疼的紧，情不自禁的用手握住陆尘歌的，她更情愿洛宁不那么乖巧，一直被娇宠长大的姑娘哪里需要懂事呢。

这六个字虽短，太后的语气也平静，但刘太医明白这并不意味着太后不在意，相反的，倘若自己一个答不好很可能人头落地。毕竟谁都知道，皇家人从上到下，都宠爱这个常驻太医院的小病秧子。建国之初，一切百废待兴，新帝论功行赏第一件事就是封她的母亲为昭华长公主，封刚满十一岁的她为洛宁郡主，赏赐甚至超过公主两倍之多，但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提出质疑。

就是这么根脆弱的金苗苗，倘若出了点什么事，九个头都不够太后和皇帝砍的。

正当刘太医正在冥思苦想怎么回复的时候，陆尘歌一瞬间福如心至的知道自己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洛宁郡主可以说是有吕娥一手带大，依照吕后的性格，一声外祖母岂不是寒了她的心。陆尘歌反握住了吕娥的手，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祖母，即便孙女忘了事情，也记得您是最亲近的人。”

吕娥揽着陆尘歌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拍了拍，想起来自己早亡的女儿女婿，眼眶有些湿润。人总是在艰难的时候努力坚强，在一切都安定的时候反而因追忆而潸然。“好孩子，祖母一定会遍寻名医治好你的。”

后来吕娥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换之后，低低叹了一声。“有些事，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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