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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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看你了，还不赶紧起来！”有人粗暴地把她的肩膀往下按。

沈以宁揉了揉眼睛，穆三郎那张俏丽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火光摇曳。她衣着单薄，双膝跪地，石质的地面冰凉刺骨。

她这是又做梦了。明明知道是梦，但一切感知都是那么清晰，仿佛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狱卒粗着嗓门，又大声问了一遍。

“不知道。”沈以宁呛了一大口灰，痛苦地咳嗽起来。

“不知道？”狱卒歪着嘴，不怀好意地扬起巴掌。

“这是要干什么。”穆三郎握住狱卒的手腕，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狱卒马上低下头，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你不记得了吗？你是被周国抛弃了，才被送到我们大燕来的。”穆三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很为沈以宁的命运感到惋惜。

沈以宁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你在说什么。”她冷冰冰地回应道。

“没听懂吗？”狱卒尖刻地笑起来，“你们周国眼看着冀州要守不住了，你们那个新上来的皇帝……叫什么刘焉的，竟然把你扔出来跟我们大燕谈判，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的笑声尖利刺耳，连带着沈以宁觉得他手中的火把也跟着灼眼起来。

“咱们大燕的勇士在冀州一路势如破竹，我还当你们周国皇帝憋着什么大招，结果竟然就是送一个姑娘过来谈判！”

“他这是有多不信任冀州的守将啊！”

另一个狱卒露出讥讽的笑容：“大概是因为陆淮之退进了阴平关，狗皇帝觉得大事不好，正准备迁都吧！”

沈以宁看向穆三郎的方向。他一声绫罗锦缎，看上去身份不凡。穆三郎的脸隐没在重重的阴影里，除了阻拦狱卒打她的那一巴掌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沈以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那时候，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暧昧不明的微笑。

难道未来事情的走向是，在冀州战事中，沈子期和陆淮之退守阴平关惹得刘焉大为不满，而她被大周放弃，作为弃子被派去燕国说服他们退兵？

至于穆三郎，他究竟是什么人？

沈以宁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最近难得睡得这么沉。梳洗完毕，她往窗外一望，看见一只黑色的鸟停在对面屋檐上，吓了一大跳。

“姑娘，我马上就叫人把那只乌鸦赶走，”绘书循着沈以宁的目光看去，也是吃了一惊，“咱们这儿怎么会有乌鸦呢？”

“三姑娘，廷尉张大人那里请了人来，让您过去喝杯茶。”绘书话音刚落，一个侍女便来报信。

“廷尉？”沈以宁皱了皱眉头。廷尉来叫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上一次跟廷尉牵扯上关系还是因为青龙寺那两个假和尚，那次她差点在雪天里丢了半条命。

“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侍女摇了摇头：“只说不是什么大事，姑娘去了便是。”

沈以宁叹了口气，她最近这都遭的什么难啊。

*

廷尉是整个大周掌管刑狱的地方。与它的职责不同，廷尉司本身倒是修的四面漏光，非常敞亮。

廷尉张延玉是一个面容可亲的老者。廷尉司是块烫手山芋，各种关系盘根错杂，太过于正直的人容易遭到暗算，太过于迂腐的人做不到平衡四方，因此，只有像张延玉这样的苦心钻研和稀泥艺术数十年的活泥鳅才能稳坐钓鱼台。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连这尊弥勒佛的脸上都多了好几道皱纹。

张延玉一见沈以宁进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这么大老远真是辛苦你跑一趟了。”张延玉与沈吉昌交好，二人都爱好钓鱼，逢年过节还会互相上门拜访，因此张延玉也是看着沈以宁长大的，自然没有多么生分。

“张大人。”沈以宁乖顺地答了一声。

厅里除了张延玉以外，还有一个人。

陆淮之对沈以宁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虽然昨夜没怎么休息，但陆淮之看上去神色如常，依旧神采奕奕。

“这里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张延玉长叹了一口气，显然心情烦躁，“今天一早，燕国那个使臣江汉云就过来找我，说他们使团少了个人。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故意找茬要看我们笑话，就把陆淮之找过来说话。”

张延玉遇上这种事情去找陆淮之也很正常。毕竟，上一次傅远峥的刺杀案，正是陆淮之将那一伙刺客一网打尽。

“没想到他们使团还真是少了一个叫穆三郎的人。这家伙是江汉云的贴身随从，一刻也离不了。”

“陆淮之说，这人还刚刚巧，就被你和他给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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