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坐不更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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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齐铁嘴还在张启山家里晃悠，张日山眼珠子一转，乐呵呵问他：“八爷，要不留下来陪佛爷吃饭？”

“谢谢你谢谢你！”

齐铁嘴弯腰拱手行大礼，一个挺身跳起来，“佛爷的午餐我就不凑热闹了，这就走嘞！”

开玩笑，还留下来吃午饭，鬼知道张启山会不会要拎着他去看那一堆长了毛的尸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齐八爷刚刚抬脚，后面张启山的话就传来了：“算命的，与我走一趟。”

“去哪？”

齐铁嘴真想给张启山一对大白眼。

“城外那老宅子。”

齐铁嘴愣了愣：“不是已经解决了？”

“早着。”

城外山脚下那老宅子早在张启山一声令后化了一抔焦土，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加上莫名其妙死人，叫他不得不想个替命的法子去解决。吴邪从桂林回来之后看上去一切尘埃落定，但张启山仍旧不安，一个原因是他之前在这里身体出现不对劲，这地底下恐怕有东西。另一个原因，是地上长出了黑色的……头发。

“佛爷，”齐铁嘴蹲下来瞅了瞅，他脚边真真就长着一小簇头发，“这东西有点像，火车上尸体的黑毛。”

“所以我叫你来看看。”

“我、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

搞半天还是要看这些倒霉催的玩意！

张启山捡了一根木条在地上划起来：“火车是从东北面开过来的，但是那边的铁轨早就被炸断了，剩下能用的铁轨都在西南边，这里，”他点了点他脚踩的这块土地，划出来的一个小叉，“这里正好是西南角。”

齐铁嘴仿佛听明白了，他抖了抖胳膊瞪大眼睛道：“佛爷的意思是？”

“076列车实际上是从西南进的长沙，”张启山抬头，目光犀利，“有一条未知的铁轨连通长沙东北和西南的轨道，因为没人知道铁轨的存在，加上半夜三更列车上都是死人，古怪得很，叫那守夜的产生了车子是从东北过来的错觉。”

张启山又重重地划了一道线，直至东北角。“这底下，恐怕可以和那些棺材的大本营连通。”

齐铁嘴立马抹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冲上去就抱住张启山的手臂也不怕被一肘子放倒。“佛爷佛爷！你等等，我说你这单枪匹马又准备搞事啊这是？”

“算命的，你不肯帮把手就回去。”

对付张启山的方法不多，有一个足够：“底下有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想搞明白，但不是现在啊，你看这新军进城后院着火，马上某个姓陆的就要过来撬你的家底了，这时候再出点事，咋整？”

见张启山不语，齐铁嘴趁热打铁：“何况咱们不是从那铁棺里头摸出了二爷家的东西？何不先从手里的线索查起？”

张启山沉思许久，最终点头道：“也是，我今晚先去见二爷。”

齐铁嘴松了口气，他适才偷偷补了一卦，卦上说：

张启山，此行，毙。

监狱里又阴又冷，吴邪缩在干稻草垛上，使劲拉紧身上的棉袄和监狱里发了霉的被子。这里头不知哪里透风，外头凉飕飕的冷风钻进来，冻得他打摆子。吴邪嘴里吐着白气，他靠在墙角缩着，两只手拢在一块儿，脸上像是有光。光是从他手里发出来的，他在看手机，看张起灵的照片以及九门的合影。九门的合影本是吴老狗压在桌上玻璃板下的老照片，吴邪把他拍进手机里，那是张老照片，年头过去多少有些糊，勉强能辨清上面的人的轮廓。照片正中坐着的人穿着军装，头带军帽，帽檐落下挡住了眼睛，领子也遮蔽了一小截下巴，像是有意无意在躲避拍照。收好手机，吴邪缩缩脖子挪好姿势准备睡觉。

走廊里亮着灯，吴邪瞪着眼睛望着铁门，他在稻草垛上辗转反侧。他白天睡得太久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夜深人静，监狱里头死囚都睡得安生，鼾声此起彼伏，叫吴邪烦躁不已。

为什么，偏偏只有在张启山家里，我才睡不好？

这个问题令吴邪无比纠结，他在监狱里待了三天，就想了三天，在这里虽然冷了点，但没饿着，甚至还觉得比在那大房子里轻松，至少在这里他吃好睡好，一夜无梦。

第四天深夜，吴邪迷迷糊糊间听到有锁链碰击的声响，他翻个身从草垛上坐起来定睛一看，暗黑里有两人人影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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