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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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二人戴着口罩出现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街道上。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全息游戏，那未免也太真实了点，这里完全看不出市中心高楼林立霓虹变幻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的产物，只有一望无际的旧工厂和平房。

不远处，三五个工人正推着一车沙走过。旁边有个男人骑着自行车载着小女儿驶过，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二人走了好一阵，都被路过的工人居民盯着看。

倒也不能怪npc们吃惊，毕竟现在不是特殊时期，突然出现两个戴口罩的人，谁都会觉得奇怪。

转悠一圈，夕阳的光铺满整条长街，这里的景象和‘未来世界’完全不搭架，没有了飞舟飞艇，一眼望去只有荒凉，一些路段坑坑洼洼，连小汽车也很少见，出现一辆电瓶车都会让人侧目。

入目都是接地气的元素，有夏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已经回去的感觉；走过烧烤味弥漫的大排档，又走过晾满湿衣服的老小区，终于走进目的地。

一家琴行，室内不大，略暗的白炽灯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在吃泡面，香辣的腻味溢满整个一楼。

“随便看啊。”男人只瞥了一眼，继续盯住电脑屏幕，吸溜一大口面。

【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不应该先解决韩珂的事，再去和蓝蓝的家人道歉吗】

【我感觉那首歌不是抄的，她不是说了吗？和弦一样的歌太多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抄的，如果真的不是，网上那些人会那么生气吗】

【行了行了，每次一进来就看见你们在吵】

不知道是不是那首歌的原因，那天之后，直播间的人数又增加了一百多人。

有夏拿起一把古典吉他，弹拨一下，发出粗哑干涩的弦音，徐佳澍说：“音色不太行。”

何止是不太行。

“嗯。”有夏恍惚了一瞬，拿起琴确认了确实是古典吉他：“仿得太粗劣了，根本不能拿出去演奏。”‘’

琴行里的其他乐器也基本是这个样子，随便一样拿出去弹都是会被人骂死的节奏，挑了一阵，柜台前的人明显不乐意了：

“点评这个点评那个干嘛呢？真把自己当艺术家了？”

这老板太不会做生意，有夏回眸笑了笑：“这里还有其他乐器吗？”

“没有，爱买买。”见有夏又拿起那把古典吉他，男人把泡面叉一放，快步走来：“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要什么水平的？”

看徐佳澍比自己高了近两个头，男人很快又退开一步，有夏也不计较，把琴放回架子上，“走吧。”

男人又叫住他们，二人刚回头，男人急匆匆地回屋拿了个琴包出来，里面是一把色泽上乘的吉他，他拨拨弦：“你们喜欢这种？”

音色好了不止一点。

有夏不可置否，男人嗤笑一下，打量过后眼里也没了恶意，“懂行啊，可惜现在谁还用乐器，你们看了最近那综艺没？那导师水平太差劲了。”

有夏在口罩下扬了扬嘴角：“超越全舞台？”男人点点头，接着大骂韩珂这种人就是资源喂出来的狗；这个行业的人都多少有点相互鄙薄，有夏听他骂完，说：“那你会编曲吗？”

“啊？”

摘了口罩，男人直视她几秒，又看看电脑屏幕，眼睛睁大，立马就认出来了！

【我觉得不是，这里不是没有人会做音乐，可能只是没有机会？】

只是没有机会…………

男人的态度转变得倒快，先是夸赞了一番她在节目里的表现，接着有点腼腆地说，他叫霍望，希望二人可以指导一下自己的水平。

徐佳澍扯扯她的衣袖，现在就暴露水平太过急躁，有夏轻轻颔首：“我也就是个半吊子，可能给不了太好的建议。”

男人的态度简直像从见了乞丐到见了皇帝：“没事没事，你会编曲，还知道流行音乐的分类，就已经很难得了。”

男人低头的功夫，有夏再次抽抽嘴角。

男人的指法有点专业人士的样子，弹的应该是他自创的旋律，听着还不错，有夏客观地评价几句，徐佳澍指出一些弹奏上的问题，男人已经彻底改为崇拜了。

“你们是什么音乐学院毕业的？”男人端来茶水：“我之前都没听过这些名词。”

有夏套话：“嗯？”她试探性地说道：“我们前些日子才从国外回来，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你能说说吗？”

电脑里播放的正是《百分百舞台》，刚好播放到几个导师一起出场的画面，她投去一眼，又不经意似的问：“他们都是什么水平？”

矮子里面拔高个，男人看上去很愤懑，自从九十年前北半球经历过一次重大天灾后，所有的娱乐文化和艺术类作品精华都被毁灭，政/府的主要任务都在重建家园和发展科技上，根本没空理会大众的精神需求。

直到近几年，一种智能产物被研发并广泛使用起来，这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机器，通过扫描数据，可以拼凑合成出一部全新的作品，电影，歌曲，图画…………

不过十几年，这种智能产物就在全世界席卷风靡开来，过去要费尽心思才能拍出来的电影，现在一分钟就能生成，要敲敲打打无数次才能完稿的小说，在十秒内就能写出，就连歌手演员这种职业，也能被代码人所取代。

歌曲和电影是生成的，剧本和编曲是拼凑的，后来连日常叫的外卖快餐也是早早制作好的。

换句话说，没有人再愿意静下心做一件事，因为都太快捷方便了。

只不过，那些歌曲很乏味，电影很难看就是了，至于大众喜不喜欢，就不是上层人该考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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