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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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女士的上课风格一共分三步，上半场放养，下半场调教损人外加修改意见，最后十几分钟在白板上总结，顺便二次批判比如许烨这样的好学生。

时女士拿起万能雕塑刀，敲着白板。

“我说了多少次，泥塑的第四阶段，要回到第一感觉上。重新去审视自己的作品，检查作品的造型是否准确。以45°为基准，不同角度的审视。形体、结构是否严谨，打的节奏是否鲜明。具备一定的立体感和空间感，把人物的气质和特征表现出来，使雕塑整体统一协调。”顿了顿又道，“雕塑创作不是原本照抄，肖像雕塑创作是对人物的外形和特征以及灵魂的特质把握。”

时女士似笑非笑。

“这点许烨同学就掌握的非常好，把人物的灵魂，尤其是性别，进行一次完美的升华。”

听到这话，许烨冷汗都下来了。他是第一次上时女士的课，之前在美院见过几次，看着很和蔼，没想到损起人来直戳人心肺管子，扎心的狠。

明明上课前李老师说过，时女士是全美院最美最好说话的老师，怎么...怎么...跟她说的不太一样。

好说话和美都认了...可，这张嘴能不能堵上。

临近下课，许烨表示这节课收到了极大地伤害，没有三个学分安慰不好的那种，委屈巴巴的给他的李老师卖惨。

相反江秋屿觉得这节课非常有意义且和谐，时女士和他的许教授都很耐心的教他并不擅长的雕塑。他喜欢这种的氛围，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美好，让人沉沦。就算是一场梦，他也希望睡着的时间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那年变故发生前，江秋屿的家庭生活也算不上特别的幸福，至少不能和许懿礼的家庭氛围比。即使他并不是很清楚许懿礼具体的家庭生活，但能养出这样鲜活优秀的人，也不难看出了。

或许是时间太久，也或许是并没有什么太值得记住的桥段，他对自家母亲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晰。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更是极少，高中时或许是江先生尘封十几年的父爱终于破壳，对他多了一些身为父亲应尽的义务。但那时候江先生忙着生意，大多时候也不在家，但总归没亏了他什么，保姆家教冲刺班一类的从不吝啬，偶尔在家时也会关心关心自家儿子，是爱还是弥补，或是愧疚，都不重要，体会过了，就是好的。

直到那年后，江秋屿再也没有体会过任何前缀的父爱。

课后，教室内的学生零零散散的离开，除了天选之子许烨还在和他家李老师微信哭唧唧外，就只剩江秋屿许懿礼了，时女士当然也在。

许懿礼和许烨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进门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整节课就没再说过话。许烨今年研二，是时女士朋友的学生，和许懿礼见过几次面，也就互相混个脸熟。

“还没走呀？”许懿礼上前打招呼。

许烨听到招呼声，冲他笑了笑:“懿礼哥！”随后无奈道，“没办法，对捏脸太不擅长了，正哄琴姐呢。”

琴姐名叫李琴，是许烨的研导。

“时女士说过琴姐爱吃你们二食堂的手抓饼。”许懿礼出了主意。

“谢谢懿礼哥！”许烨感激涕零。李女士要说不给过是真的毫不留情面，许烨的短板也很明显，就是对人体结构的把控不太好，而且自己的想法有点忒多了，李女士把他送给时女士调教也有这部分原因。

然后成功喜提时女士口头鞭笞。

她们两姐妹的关系好到无话不谈，李女士早晚会知道，许烨越早哄，罚的越轻。

“呦小叶子还不走？”时女士也走了过来，看着他笑，“等姐姐跟你琴姐夸你呢？”

许烨：！！！

“不是不是，可不是。那什么，时姐姐、懿礼哥，还有懿礼哥旁边的小帅哥，我先回去了哈～下次见！”许烨冲他们摆摆手，赶忙收拾东西滚蛋，不带一丝留恋。

时女士说是夸，实际怎么说可不一定。说不定会真心跟琴姐建议让他转行做整形。

江秋屿冲着慌不择路的许烨摆手，问许懿礼：“你朋友？”

“不是，是我妈朋友的学生，见过几次面。”许懿礼解释。

“小秋屿待会儿干嘛去呀？要不要跟阿姨回家吃饭？”时女士问江秋屿，“你许叔叔做饭可好吃了。”

许懿礼抢先答道：“不了，晚上我俩有事，我明天回去吃饭。哦对了，爸的宣纸用完了吗，用完了明天我回去正好带着。”

成功被转移话题的时女士回道：“还没呢，你不用买。明天想吃什么，炒菜还是炖个锅。”

“都行，我爸做什么我吃什么。”许懿礼冲他妈妈也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江秋屿也和时女士道别：“那阿姨我先走了，今天上您的课受益匪浅。”

“哎这就走啦，那行小秋屿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哈，你许叔叔给你做好吃的。”时女士有点舍不得。

“好呀，下次见阿姨！”江秋屿摆摆手。

时女士看着并排走的两个人，心想着他儿子的亲事好像有着落了。

被时女士注视着往外走的江秋屿正想问许懿礼晚上吃什么，不想被许懿礼抢了先。

“晚上想吃什么？”许懿礼侧头问江秋屿。

“我都可以，听你的。”江秋屿也没想好，刚才正想问问许懿礼的意见。

“这附近有家顺德菜还不错，还是回家吃，我做饭。”许懿礼给了他两个选项。

“许教授家里都是男人做饭呀？”

许懿礼听到笑了笑：“倒不是男人做饭，时女士做饭着实算不上很好吃。你跟我回家的话，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吃上时女士的手艺，取决于她最近有没有跟琴姐取经。”随后故作夸张叹气，“刚刚应该提醒许烨跟琴姐说，少教坏我们家时女士，把我爸吓得，时女士每次进厨房都心惊胆战。”

江秋屿听到这个解释，‘扑哧’一声笑起来，调侃道：“时阿姨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估计会骂你。”

许懿礼顺着他的话：“那你可得帮我拦着点儿，现在你是她心头宝，我这个亲儿子要屈居第二了。”

听到这话江秋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等我做做准备，现在太早，有点害羞。”

许懿礼摸了摸他的头：“都听你的，晚上时女士回去估计会跟我爸提起你，我家里随时欢迎你。”

江秋屿一听这话抬了头，问道：“提我...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