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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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南心当场对着君珏一顿好骂，并说这是因果轮回：“他的寿命总归是偷来的，命该如此！莫要求我，求天也无用！”

君珏失力地跌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她大步离去。

沐南心心中愤恨难消，怒气汹汹地冲出天枢宫，一副遇鬼杀鬼、遇仙斩仙的凶狠架势，不知惊吓途中多少仙家。

个个满头雾水——哪个惹恼了霄怀真人？

天门的守卫一句随口的问候还没道出，就被她凌厉的目光给吓得喉头一滚，将欲说的话尽数咽回去。赶忙打开结界，让她离开。

*

沐南心火速赶回菇良山，正在前堂练功的徒弟们见她回来，一个个站直身，拱手行礼。

只闻嗖的一声，她身影快如闪电，从空中疾驰飞过，眨眼便去了东边的山头。

“闭门谢客！仙庭的仙官皆不准进入山门！”空中突然传来她严厉的交代。

“是！”众弟子齐齐应道。

等师父消失在山头，大家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师父是被哪个仙官给惹了吗？

*

回到屋中，沐南心便随手将门关上。

她坐在桌旁，半晌过去，搁在桌上的拳头仍紧紧攥着，心头怒火丝毫未消。只要想起金丝绢上的内容，胸腔的火势就蹭蹭地越烧越旺。

“自私自利，诡诈阴险……不是个东西！”沐南心咬牙切齿，愤愤咒骂。

方才在仙庭，她并非冲着君珏发火，此时口里骂的也非他。君珏只是效忠于君天晟父子的侍从，凡事必然以他们父子为重，所以他所言所求无可厚非。

她骂的是那个害她自小失去父母的罪魁祸首——仙帝的父亲，君天晟！

若非今日君珏拿出锦盒，她只怕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无法得知父母离世的真相。

在她蹒跚学步的年纪，父母就走了。他们曾经经历的种种，皆是祖父亲口说与她听。

唯独她问及他们过世的原因，祖父含糊其辞——他们命数如此，天命难违。

直到祖父突然大病，将她叫至床前，与她彻夜长谈。

那晚，祖父对她切切叮嘱，一字一句犹在耳边——叫她恪守身为承天族君主的职责，不但要守护族人安全，更要守护好五行盘。只有维持天地五行的平衡，方可保护苍生。

说到最后，祖父突然握着她的手，眼中噙泪：“我曾为一人先后测算两次天命，并将测算的结果如实告知。我知泄露天机将会遭到天道惩罚，但为了承天族的安危，不得不做出逆天之事。我一度认为天道的惩罚会降至我身，这是我的命，我也坦然接受。”

“直到你父亲突遭瘟邪附体，我寻遍四方神医，却回天乏术。不过十日，你父亲的元神便被瘟邪侵蚀，吊着一口气。你母亲不甘心，为了救他，耗尽灵力，最终身魂衰竭而亡。”

“我幡然醒悟，起初我第一次泄露天机，天道念及我曾有功，并未责罚。而我一再泄露天机，天道大怒，降罪与我，罚我痛失爱子，害你失去父母！”

那晚，是她从祖父口中第一次听说父母过世的真相。她怔怔望着年迈的祖父，泪流满面。

祖父抹去她脸上的泪，叹道：“你理当埋怨我，我自己都怨恨自己，多年不曾释怀。”

她已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有无埋怨过祖父，只是想到那人，便难忍怒气：“究竟是谁，要祖父作出如此牺牲！”

祖父不愿她牵扯其中恩怨，并未告知那人是谁，只道：“你记住，祖父并非为他人牺牲，是为了承天族。”

今日，她才从金丝绢中得知他为何强调自己是‘为了承天族’。

***

当年君天晟梦见自己的孩儿君烁幼年死于非命，因仙族帝王的梦皆有一定的预见性，他心中不安，遂去找承天族的君主——濯，请其为子测算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