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小年快乐

三人看着盒子里仅剩的一块排骨，面面相觑。

棚子虽说没到四面透风的程度，终究不算是封闭环境，他们三人坐在炉火附近感觉还好，但这说话吃喝的功夫，原本刚蒸好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排骨香肠，在这临近年关的寒冷天气中，已经开始凝出点点油花了。

“要不就算了吧，这冷了吃着会不舒服的。”

顾老师知道老人是苦年代过来的，这么大块好排骨的浪费必然是看不过去的，但热排骨对老人尚且是不健康食物，这冷的就更不用说了，绝对不能吃！

可他和唐晓压根就不喜欢吃这种重盐重油的食物，虽然味道的确很好，但也扛不住老人实在是买得太多了，为了怕老人吃多，两个人不得不顶着寒风用力啃，吃咸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只能再叫了两碗米酒解腻，就这样，这最后一块，也是怎么都塞不下去了。

老人也知道身边两人的心意，但看着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被扔掉，怎么都让他难受得起不了身。

唐晓左看看，右看看，正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偷偷冲顾老师使眼色时。

一个黑影伴随着拍翅响动从他脸旁擦过，惊得他差点掉凳，幸亏凳子很矮，他伸手一撑，便稳住了歪斜的身体。

刚稳住便想找到底是什么鸟这么大胆敢往人群冲。

就看见一只十分眼熟的乌鸦正停在他的碗旁，把桌边三个人依次看了一遍，然后先往唐晓已经喝空了的碗里伸头看了看，往顾老师那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没多看老人那边，试探地迈着横步，想往桌中间去。

“五山？”顾老师试探地叫了一声。

原本直直盯着中间排骨的乌鸦，闻声立刻停步转向顾老师那边，随即又像是没听到的样子扭头去挠自己的翅根，意思意思挠了两下之后再次迈着小碎步往排骨挪。

“喂，五山，装不认识是吧？”唐晓还是没忍住吐槽，甚至试图“威胁”一只小小的乌鸦，“你再装我可要赶你了哦。”

老人也很惊讶，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长居京城见过不少乌鸦，如此通人性的表现实在少见，联想起促使他下定决心来这的视频，老人轻声问道：“这就是视频里的那只乌鸦吗？”

老人声音虽然小，但却好像惊动了还在装排骨的盒子边磨蹭试探的乌鸦。

只见乌鸦闪电般伸头，一口把排骨叨进嘴里，就拍翅往上飞。

与此同时，比桌边三人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声来自棚子外的大喊：“别！”

三人闻言都往发声处看去，正好看到方念安收回伸出的手，满脸无奈地看乌鸦在她身边盘旋半天，然后落到肩膀上想蹭她。

方念安苦笑着走进来，刚冲他们三人说了声“抱歉”，还叨着排骨的五山正试图用喙去蹭她的鬓角。

“你别！”方念安只能放弃交际，急忙伸出手去阻拦五山的“热情”。

“他是不是想把排骨给你啊？要是他想自己吃的话应该这会已经躲起来开吃了。”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冷不丁地出声建议。

“啊，这样吗？”方念安尝试着在五山面前摊开手掌，没想到五山真的张开嘴把已经被压出印子的排骨放到了她的手上。

“真给我吃啊？”方念安有些惊讶地笑了，不过马上又正色道，“也是，你不能吃这么咸的东西，还有以后不准抢别人桌上的知道吗！排骨我收下了，不过这次没有回礼了！”

说完再次冲已经起身的三人歉意地笑笑，主动提出补偿：“不好意思影响你们就餐了，今天是集会的第一天，所以我出来录点素材，五山比较喜欢热闹，可能有点人来疯，这样吧，我请你们去后面试试今天的‘随心配’怎么样，我请客！”

唐晓心里却万分感激五山的搅局，谢天谢地，没它这一偷，今天这块冷排骨大概率还是得他吃下去，搞不好接下来三天集会的胃口都会因为这块又冷又油的排骨给伤到了。

但他却不好主动开口说没事，只能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顾老师，示意他开口给个台阶下，顾老师却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只是靠近老人扶住他，轻声建议道：“这位是方老板，‘随心配’听说是这里的特色，您难得出来散心，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啊，没想到方老板年纪这么轻啊，这集会挺好的，非常好！

“你和这乌鸦，叫五山是吧，你们那个小视频我看过了，很有意思的，乌鸦是这样的，贼鸟嘛，不过也是真的有灵性！知道谁对它好，懂得报恩，你也别多怪它了，不过既然小顾说是特色，那我也不客气了，就让方老板给我们介绍介绍吧！”老人点了头，言谈间甚至对五山的表现颇为满意的样子。

这让原本提着半口气的方念安也放松了下来，她也笑着接话：“嗯，您老不介意就好，那边在另一头，我们现在就过去？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另外两位是我这的长租客，我都认识。”

“我姓叶，方老板便叫我叶爷爷吧！”

方念安早就注意到了顾老师对这位老人的恭敬，所以才特地询问称呼，明白老人不想透露身份，她便也从善如流地应道：“行啊，叶爷爷，我们往这边走。”

几人便由方念安引着往前走。

没走上几步，五山便又飞下来似乎想要啄方念安的手，方念安赶紧把手抬起怕低空扑飞的五山会被撞到。

“怎么了？”方念安一边留心着附近三人，一边小声问，“哦，怎么，不高兴我不吃你的礼物啊？”

“你这乌鸦还知道勤俭持家啊。”叶老爷子早注意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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