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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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傍晚，陈然返校，没到晚自习时间，她看了眼手机，周启衡还是没给她回信息，也不知道在哪里干活。

早上醒来就不见人影，还把她的存钱罐放在房门口，摆明是不要她的钱，她在家待了一天，煮饭、复习功课、晒衣服、打扫卫生、用手机找兼职，周启衡也没回来。

到傍晚五点多，陈然等不起，只好先回学校。

好在，周启衡七点多的时候告诉她准备回家，陈然就没再多问，专心看书，星期三开始期末考，不知是试卷太难，还是心态不佳，陈然觉得自己的考试状态一般，总是静不下心来，八成考得不如意。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短时间内经历失去不是至亲胜是至亲的痛苦，还有后续的一系列麻烦，实在是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陈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盼望暑假的到来，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学校正式放假，她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中，预料之外，家里竟然有人一一是周玉琴。

瞧见是她，周玉琴当即皱眉，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态度也很明确，可许雯秀竟然还没把人领走。

“暑假不去你妈那？”

家庭缘故，陈然从小就敏感，心思会比同龄人细腻许多，察觉到周玉琴语气不善，她当即瑟缩了一下，平静的脸庞有些苍白无力，“应该不去了，我还要找兼职……”

周玉琴不满意这个回答，也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能挣多少钱？够上学吗？”

到时候还不是得麻烦周启衡，听说他这几天不是在废品站就是在工地搬砖、扛水泥、扛氧气瓶，早出晚归，弄得灰头土脸回来。

周启衡小时候不说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也很少用干体力活，怎么吃得了这些苦，偏偏没跟她吱一声说借钱或要帮忙什么的。

家里还有一张嘴要吃饭，多余的负担。

陈然身体僵硬，眼神慌乱，快被问得哑口无言，“……我会努力……我能吃苦。”

周玉琴终究是没再问，因为轮不到她来赶人，看见陈然也心烦，放完东西很快就走了。

陈然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等到肢体麻木酸痛，才在就近的沙发处坐下，她肚子很饿，打开冰箱看到新鲜的食材，默了默，在厨房里下面条，只加几根青菜和一包调料。

五天期限已过，周启衡没耐心继续耗下去，今天收工比较晚，忙完九点多，工地管饭，他这会儿不饿，坐公交车到某个站点下车，又按照模糊的记忆沿着巷子里走进去，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志武拎着两瓶五粮液，哼着小曲，喝多了红光满面，走路一摇一晃的，兴致看起来极佳，就是可惜没高兴多久，就听到一道烦人的声音。

“叔，有钱潇洒快活，没钱还债，也太不道德了吧。啧，还是五粮液，这得要不少钱吧。”

张志武眯眼瞧去，只见一个少年抱着胳膊，一条腿靠在石柱上，笑容灿烂野性，颇有无法无天的气势，他眉头一皱，俨然已经看清是谁，没想到这小子阴魂不散起来了。

“关你屁事，”好心情一扫而空，张志武露出一口黄牙，说话很冲，“你来干嘛！”

周启衡个高腿长，没两步就到人跟前，他站姿散漫，有股桀骜不驯的劲儿，很似泼皮无赖，“当然是来讨债，叔，时间到了，那三万块凑齐没？”

张志武偏过他就想走，又被周启衡眼疾手快地拦住去路，高大修长的身躯挡在面前，才惊觉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长那么高了，胸膛结实紧致，隐约有腹肌，八成力气还不小，真要干起仗来可不是对手，他眼神四处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有人经过，似乎是好奇，东张西望起来，张志武不怕丢人现眼，也不信周启衡会在人多的地方对他大打出手，索性破罐子破摔嚷嚷大叫起来，“你有证据？就在这胡说八道我欠你钱，有本事上法院告我！”

借钱的时候点头哈腰低三下四像个孙子一样，等到别人上门让还钱，就跟大爷似的蛮横无理死不赖账，好话歹话说尽，还是不为所动。

周启衡笑了，果然是厚颜无耻，“那哪能啊，在怎么说咱俩家也沾亲带故，我还不至于大义灭亲。”

阴阳怪气，他从小到大最在行。

这小子心思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知道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张志武搬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我好心好意劝你，别做那些偷鸡摸狗违法的事，你们老周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小心蹲号子，里头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启衡语气闲闲道：“您欠钱不还都不怕成老赖，我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