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打架

翟文在这里住了几年，对养殖场的人都比较熟悉了。

她知道，那个黄金富也是越城养殖场的工人，个头长得高高大大，有的是用不完的力气。

张逐安这个身板在黄金富面前，只能算个小鸡仔。

果然，张逐安听说对方父亲是谁后，脸上的火气迅速消退，“这……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大人怎么插手。”

“阿爸——”张茂连哭都忘了，愕然地抬头看向张逐安。

张逐安有些尴尬地胡噜了一下张茂的脑袋，“不就是抄个作业吗？你就给他抄就是了。怕什么？他不好好学习，他继续留他的级，反正咱们下半年就升中学了，到时候他想抄都抄不到。”

张茂有些迷茫，“可老师不同意我给他抄……”

“老师不同意，就让老师自己去找他，反正你又不是抄的。”

翟文在后面耸了耸肩，往自己的书桌走去，真不知道阿婆到底看上了阿公什么，难道真就看中了他一张脸吗？

*

“你这道题怎么能错的？公式就放在这里，也能算错？”方照清拿着张越这一周的作业，边看边点评，面上是属于方老师的严厉，“做完了，要记得多检查两次。别做完了就在那儿玩儿。”

张越低头做认罪状，一声儿也不敢吭。

方老师雷厉风行地开始布置任务，“错的题，自己把题抄一遍，重新再做一次。”

“好，”张越乖乖应下，又关切地抬头看向方照清，“阿妈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方照清愣了一下，“是有点饿了”。

她这一到周五晚上就匆匆忙忙往家赶，的确还没吃晚饭。

这一屋子的人，个个没长心，回回也只有张越能记得关心自己。

方照清想着这一点，神色间终于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她拍了拍张越的背，“背打直了。别大费周章了，随便热点什么都行。”

“诶！”张越得令，立刻转出了卧房。

等张越一走，方照清的矛头就对准了同桌而坐的翟文。

她“啪”一下把作业本拍在桌上，“你又是怎么回事？你阿姐那是粗心，你这摆明了是敷衍！”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翟文马上站起来，也学着张越做低头认罪状。

可这招她用，显然是没有效果的。

方照清一看她这态度，反而更生气了，“阿文，你其实很聪明，可是你的聪明就不用在正途上。每次对待学习都是敷衍了事。”

“可我考试都及格了呀。”翟文觉得自己可无辜了。

方老师神色非常严厉，“及格就满意了吗？你完全可以考一百分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回没事儿就拽着你阿姐，让她给你讲后面的知识点，到六年级的知识你都预习过了。

你明明可以像你阿哥一样跳级的。可一到作业、考试，你就开始摆烂。就好像生怕老师家长知道你都学会了一样。”

得，看来阿婆什么都知道。翟文暗暗吐槽，阿妈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给阿婆讲。

既然对方一切了如指掌，翟文也不能再装傻了，她抬起头来，坦诚地望着方照清，“阿妈，我的确是害怕你们知道我都学会了。”

方照清呆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因为我不想跳级。阿哥跳级之后，所有的人都拿阿姐跟他作比较，阿姐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要是我也跳级，人家会怎么想阿姐？阿姐又如何自处？”

方照清简直难以理解，她两个指头重重地在书桌上敲了几下，“这是你自己的学业！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你考虑别人做什么？”

“我不为阿姐考虑，那谁来为她考虑？”翟文索性摊开了讲，“阿爸喜欢儿子，所以他只在乎阿哥，阿妈你喜欢聪明的孩子，所以你也重视阿哥。后来发现我也很聪明，你也开始抓我的学习。”

翟文的声音显得那么委屈，“可是我阿姐呢？阿爸嫌弃她是女儿，阿妈你嫌弃她不够聪明。你们眼里她就是个顺带的，她在这个家里已经被边缘化了！”

方照清闻言有些怔愣，她倒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张逐安正在床上躺着消食，听到翟文对他的指摘，几乎暴跳如雷。

他跳下床，光着脚就走过来，作势要揍翟文，“死丫头，你说什么呢？阿爸阿妈哪里对你们不好了？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这还敢挑阿爸阿妈的刺了。”

“别动不动就跟孩子动手，”方照清回过神来，横了他一眼，“挺你的尸去，我跟她说。”

“你就惯吧，早晚惯出问题来。”张逐安也懒得在翟文身上花功夫，他哼哼两声，又躺了回去。

方照清有些嫌恶地看了眼他踩得脏兮兮的黑脚底，到底没说什么，指示转头对翟文说：“阿文，你怎么能这么想？阿爸阿妈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这话过于冠冕堂皇，翟文才不相信，“我不管，我要陪着阿姐，她是个普通孩子，那我也只是个普通孩子。就让阿哥一个人做天才好了。”

说完，她也不等方照清回应，就像个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样，一头冲出了屋子，去灶房找张越去了。

张逐安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我说吧？惯的她，揍一顿，什么毛病都能好。”

“我不像你，有气就拿孩子撒。教孩子是要跟他们好好讲道理的。”方照清有些没好气。

张逐安嗤之以鼻，“要我说，你那套所谓的教育理念屁用没有。自古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不打，不打就等着他们蹬鼻子上脸吧。”

方照清懒得跟张逐安掰扯，又去找张茂要作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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