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小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鹿归晚才睁开眼，看了看周围，是个停车场，前面的小李司机已经不在车内了。

旁边坐着许迟。

鹿归晚连忙爬起来，坐正，没敢看向许迟。

但许迟一直不说话，车内的氛围有些焦灼。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过去，只见许迟恰好侧头，不偏不倚的和自己对视上。

他是故意的。

鹿归晚抿抿嘴唇，有些干燥地说：“我...就是恰巧和她遇到，不是专门去找她的。”

她怕许迟误会自己，就解释了一句。

“昂。”

许迟的这声“昂”有些漫不经心，鹿归晚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听到他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可以问我。”

鹿归晚收回视线，就知道许迟什么都知道了，这a市里是不是全是他的眼线？

“你们住的酒店是许家的。”许迟淡淡开口。

鹿归晚语塞，那酒店是许家的，也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关照吧？还特地通知你一声。鹿归晚在心里腹诽。

“不要理她就好了，过段日子就会消停。”许迟主动开口提及兰微池，目光却黯淡了几分。兰微池能跑到a市来，应该是郑意满从中怂恿的。

“哦。”鹿归晚也没很想搭理兰微池，特别是今天早上她说的那些鬼话，没一点可信度，还不如自己的梦真实。

一想到梦的内容，鹿归晚愣了一下，侧过头去看许迟，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没有照片。”许迟回答的很快。

鹿归晚抿抿唇，没有照片，她倒是有很多小时候的照片，虽然看着照片的时候，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一样。

“哦。我是说...你小时候...过得怎么样？”鹿归晚又问了一遍，她不清楚自己做的那个梦是不是自己臆想的，可又未免太过于真实了。

许迟眼神顿了一下，看向鹿归晚的目光产生了点变化。

鹿归晚忍不住缩了一下，许迟平时不管怎么样都会假装温和，这次的眼神变化有些明显，让她感到一丝陌生，但又壮着胆和他对视，说：“你要是不说就算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鹿归晚说着，打开左侧车门，下了车，感受到新鲜空气涌入鼻腔，舒畅了一些。

她感觉自己能理解一点许迟了，仅仅是一点点。

许迟也下了车，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轻声说：“你想听？”

他猜测是因为兰微池的原因，才让鹿归晚对自己的过往产生好奇。其实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回想起来，都有些模糊。

鹿归晚怔了一下，仔细地打量着许迟的表情变化，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许正殷说的话，只要问许迟，他就会告诉自己。

“可以吗？”鹿归晚又问了一遍，她的心里已经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模样。

“没什么不可以的。”许迟自然而然地拉起鹿归晚的手，带着她走到一旁的电梯处，按下一个数字。

鹿归晚跟着他到了一个休息室里。

许迟也跟着坐下，看着自己的掌心处，刚刚牵着她的手，掌心处还有余温。这么多年，她依旧不觉得男女牵手有什么问题。

鹿归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迟想了想，缓慢开口说：“你知道我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吗？”

鹿归晚想了很多，是兰微池的打骂？还是邻居老奶奶的那一点善意？又或者是他和小伙伴一起时的欢声。

“是种在家里的兰花。”

“兰微池不喜欢兰花，但她特别喜欢往家里种兰花。”许迟回想起那个老旧的楼道里，一走进去，就能闻到发霉的味道，但空气中飘着一缕很淡很淡的香味。

给老旧的楼道，一点点的喘息的机会，也是他喘息的机会。

鹿归晚张了张嘴，所以许迟对兰花这么了解，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不对，她在梦里，根本没有看见兰花。

是自己没注意到吗？也不是不可能，梦境里本来就很模糊，而且她已经没有灵力了，梦境也只是梦境。

“兰微池不是很喜欢我，她觉得是我拖累了她。”许迟接着说，“她以为有了我就可以跟许维安要钱，但在郑意满那儿，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鹿归晚一直觉得，从许迟嘴里听到他直接喊郑阿姨和许叔叔的名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再之前，许迟都是喊他们爸爸妈妈，一点拗口感都没。

“为了发泄，她就经常打我。”

许迟说的风轻云淡，而后接着说：“之后，许维安就把我接走了。”

“我和兰微池再次见面，也就是在a市。中间隔了很多年了。”

许迟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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