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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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底下摆了三四只敞开的箱子，其中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

最显眼的是一样七宝鎏金掐丝点翠鹰冠，冠的上方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鹰，厉目传神，几欲腾飞；背景乃是采用二龙戏珠的灵感，配以红宝石为阳日，碧玺为彩云的艳阳高照背景，如雄鹰展翅于天际，英武神朗，又不落于俗套。

左右两边是象征吉祥长寿、宏图霸业的点翠梅花鹿衬托，雕刻之精细，就连鹿背上的斑斓花纹都用形状极细小的宝石点缀而成，棕栗色的皮毛烧釉鲜艳灵动。

冠的两旁和背面皆有金流苏串成的七彩珠宝垂坠而下，间隙始终，虽然华贵却不繁复，除了兽纹的狂野奔放之外，又回归了几分女冠本身应有的千娇百媚，灵动生趣。

这顶冠连顾绯桐都顶喜欢，虽没有用到稀罕的血石，但设计精妙，与胡人风格相融，在东帝以及胡人中都会大受欢迎。除此之外，其他首饰也都同有中原的娇柔内敛，并有胡人的兽形花草，这都是绯桐命人精心备下的。

“见过隆武殿下。”顾绯桐见段九燐看书入神，轻咳一声。

“炎云君，坐吧。”段九燐抬首见绯桐，示意二人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下。侍女刚奉上茶水，顾绯桐只闻见茶香，就知道这只是寻常的碧螺春，以为九燐有心怠慢，又是给她的什么下马威。

但抬头一看，瞧见段九燐自用的墨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民间随处可见的玩意儿，便知他是真心厉行节俭。

“孤送来的见面礼，隆武君可看过了？”顾绯桐开门见山，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木箱。

“本王都看过了，熙儿也说喜欢，炎云君费心了。”段九燐轻靠在椅背上，伸手捏捏眉心，身上明黄玉锦满盘龙纹袍子皱了一角，也不知他在这坐了多久。

“能让隆武君与隆庆公主欢喜，孤这一番心意自是没有白费。我知隆武君不喜铺张奢华，便有意挑了些简便干练的款式，这兽纹也都是精挑细选刻上去的。”

顾绯桐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感觉自己眼眶的浮肿好些了，竟能做出明眸善睐的模样，“今后进贡的首饰摆件，成色与这些大抵相近。昨日那书契，隆武君觉得如何？”

本以为段九燐神色疲倦，谁知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沉声说：“炎云君的诚意，本王心中有数，只是关税与进贡之事，尚可搁置。可只有一物，本王倒是早有属意。”

顾绯桐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还要稳住心思，问：“隆武君请直说。”

“本王想要虞山。”段九燐声音低沉性磁，此时却宛若晴天惊雷劈在顾绯桐耳侧。她劝说自己鼓起勇气对上他锐气慑人的龙目，气势却被压倒下去。

顾绯桐闻言，端起那杯不尽如人意的碧螺春抿了一口，试图将自己的肝火压下去，平心静气地再与段九燐商谈。可还没等她再度发言，身侧的墨临渊先道：“不知隆武殿下取虞山有何妙用？”

段九燐理了里袖口玉扣，道：“眼下东帝的境况，墨大人也是知道的。颜西国商业盛况可谓是白朝之典范，其中，虞山贡献斐然。新白朝局势日渐稳固，礼乐复兴，别说各国王室贵族喜用宝石彰显身份，就是那稍有身份的平民，也爱用首饰。本王近来也在考虑发展本地宝石业，虞山是个不错的苗子。”

“微臣明白，隆武殿下体恤百姓，眼光独到。只是新业起步尚需筚路蓝缕，虞山原石虽品质上佳，可贵国锻造业却仍有段路程要走。与其百废待兴之时费力摩挲，不如将锻造之事交付于宝石业繁盛的颜西，贵国只需购买成品即可，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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