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前世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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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秦护来说，还是不免声音中的颤抖，和情绪上的悲恸，毕竟，裴景，是秦护唯一的兄弟。

裴樱已经泣不成声。

………

江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是怎么跟着裴樱和秦护上了车，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曾经的回忆，裴樱秦护的话，裴景的面容，还有秦护所说的那个“裴见”，一遍一遍的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不知道这样了多久，车停了，江敛还没有回神，僵硬的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裴樱和秦护带着她来到了一片墓园。

江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发颤，裴樱没看她，和秦护径自走上了台阶，江敛木愣地跟着他们，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江敛的眼神移向了墓碑印的照片上，直直的看着，好久都不曾移开，她的身体从下车开始就在颤抖，到了现在，颤得越来越厉害，但还是没有出声，若是仔细看她，能发现江敛的手攥的死紧，咬着唇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嚎啕大哭出来。

但是不管是秦护还是裴樱，都没有再看江敛一眼，许久之后，裴樱才道：“你手上的那封信，不是我哥哥留给你的。”

江敛依然看着墓碑上裴景的照片，手上握着的信已经皱成一团，她现在才想起来它的存在。

她直觉裴樱还要往下说，便等着她说，果然，裴樱又道：“这封信，他谁也没有打算留，我想，这是我哥哥给自己留下的，他生命当中，唯一的感情了，他这辈子不曾说过这些话，都在这封信里了。”

裴樱终于看向了江敛，目光冰冷，带着恨意盯着江敛，似要将她给盯穿来平复她内心的痛苦，但裴樱又哽咽着开口：“我收拾哥哥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一开始以为是之前谁寄给他的信，没有打开过……我打开了………呵”

裴樱冷笑了一声，说：“我哥哥一点都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觉得……江敛，你凭什么不知道。”

江敛的目光终于从照片上移到了手中那封信上，愣愣地，半天不曾动作，裴樱看着她，眼神冰冷，她又叫了江敛的名字，她没动作，裴樱没管，一字一顿地说：“江敛，你怎么配？”

说完拉着秦护离开了这里，似看江敛一眼都再也不愿意了。

她把江敛留在这里，她要让她忏悔，让江敛后悔她曾经对裴家，对他哥哥做的一切。

可同时，她也知道的，哥哥想见她，到死都想见她。

那时在最后一次的法庭上，裴景咽气前喃喃唤着的，她的名字。

裴樱离开好久之后吧，江敛才缓过神，她想打开信，看里面的话，她一只手僵硬的拿着，动不了，她闭了闭眼，才颤抖着将里面的信纸拿出，舒展着手中仿佛千斤重的纸。

她几乎有些认不得裴景的字了，她记忆里，裴景的字那么张扬，那么潇洒，可现在，字里行间，都是衰弱的生气。

5月13日，阴

张爱玲说：“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其实一个人也可以包含所有，而我何其有幸。

我裴景这辈子，有憾，无悔。

泛黄的纸张上有几处鼓起，带着旁边的地方皱起来，江敛摸了摸，忽然想到，她从没见过裴景哭的样子。

有憾……无悔

有憾……无悔

有憾……无悔

她感受到脸上冰凉的的触感，抬手摸了一下，带着茧的手触上了同样粗糙的皮肤，才发现脸上都是水，眼睛也在发热。

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哭了。

江敛的手没知觉了，她看着那些话，那些字迹，她想，这不是裴景写的吧，裴景的字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记得，裴景写字总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这上面的字，却有好多处停顿，有的字还没写清楚，这，裴景不会写这样的字的。

江敛看着，想着，眼泪不停地落在地上，终于发出一声呜咽，放出了声，跪倒在裴景墓前，痛哭出声。

“裴景…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身边所有好的人……都……都……”

江敛哭的浑身无力，头靠在裴景的照片前，好像裴景就在她面前一样。

就算我那么算计你，你还是那么信任我，为我翻案。

你怎么不知道后悔呢，遇到我这样的人。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

你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相信我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到最后，都没有怨过我。

只是一句，有憾无悔……

她怎么配，裴樱说得对啊。

江敛抬起头来，看着裴景的照片，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手上攥着这张纸，哭到失声，身体颤抖，眼睛发胀发痛，不曾离开……

………

车里，裴樱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事物，突然道：“秦护，我好累……”

秦护在开车，不好看她，看着前方开口：“马上就到了。”

裴樱疲惫的抱着自己，又说：“秦护，这一次，我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秦护抓紧了方向盘，很想说一句：“还有我”，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裴樱等了很久，没等到下文，偏头看了眼秦护，秦护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认真的驾驶着，裴樱抿了抿嘴唇，又转过头去，闭上了眼，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想着“我……就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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