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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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答应由王怜花做东的第二天，戚青锋就被对方请去王府做客了。王怜花富甲洛阳，巨室宅院，气派自是不同凡响。园林庭院，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亭一阁，无不不值得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上还未消退的雪，更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不过，有点倒是挺可惜的。这偌大的宅院，寂寂无声，既无人生，亦无鸟语，唯有松涛竹韵，点缀着宅院的空寂与幽趣。随着王怜花走到尽头，那里有数间曲廊明轩，还有三五亭台小楼。最后，他还带自己去了马厩，一排马厩，马嘶之身，自寒风中不时传来。

戚青锋眯了眯眼，眼神不着痕迹地瞥向旁边一座亭台小楼，小楼最上纱幔飘摇，恍然间能看到一条条黑影。那是阴灵，白日里最不该出现的阴灵。

王怜花带她逛着自己的高楼庭院，边走边笑道：“寒舍虽狭窄，但后院中倒也颇有些园林之胜，只是小弟才疏学浅，空将园林整治得一团俗气，想小商胸中丘壑必定个凡，小商若肯加以指点，园林山石，必定受益良多，小弟也可跟着沾光了。”

戚青锋淡淡道：“这庭院很好，就是大了些。”

空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多了些。这后面的话自是不能说出来的，戚青锋觉得自己有必要抽空好好调查下王怜花，之前朱七七说的那件关于颠覆整个武林的计划似乎可以找陈老了解下情况，他的情报网一向很有用。

王怜花笑道：“大也有大的好处。”

这句话到底是何含义，估计也就王怜花自己知道了。

王怜花带戚青锋逛好庭院后就去后头拜访他的老母亲。王老夫人满头银发，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端坐在堂前，含笑接见爱子的贵客。只见她满面皱纹，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一面谈笑风生，一面还不住地叮嘱着王怜花让他切莫担待了戚青锋。

戚青锋盯着王老夫人，面色淡然，举止有礼。她一眼就看出王老夫人易了容，那张脸，那一头华发皆不是王老夫人自己的。一想到王怜花的老母亲还要靠易容出面见客，戚青锋不禁有些好奇这位王老夫人到底是何容貌。

朱七七说得没错，王怜花这个人的确是该小心，他的身上充满了谜题，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认真去思考应对。与他说话，与他对视，都必须戴上一张面具。因为，王怜花自己也是戴着面具的人。

晌午，便是用饭之时，王怜花明明只邀了戚青锋一个客人，可这一桌子酒菜却让戚青锋有一种他还邀了其他客人的错觉。王怜花一直在套戚青锋的话，当然他套话的本事真的很高，每一句都是不经意提起的，让人不会觉得他是有意在挑起这样的话题。

戚青锋一直感觉到王怜花对自己有敌意，虽然对方的举止看不出来，可她却很清楚那一丝很浅的恶意，为何会不喜欢她，其中的缘由她不明白。她不认识王怜花，以前也没见过面，这些年来，她见过除圣火教以外的外人简直屈指可数，金无望算一个。

酒饭用过，王老夫人下去歇息了，王怜花再三挽留后，戚青锋告辞离开。一离开王府，她感觉到那股子寒气没有了，随是冬日，外头的日头却是高高而起，洒下来的光线打在身上暖乎乎的，跟在王府的感觉完全不同。

回头看了眼王府，戚青锋想她今晚得拖上夏颜一起过来探探。

这段时间，风雪夜寒，沈浪并未出城离开，他不离开，金无望也就不离开了。不过，沈浪一直在查铁化鹤等人的消息，毕竟当日在沁阳城的魔窟外，他允过仁义庄的人，定会彻查此事。

回到戚府，朱八正在静心修炼，他现在连修真的大门都还未踏入，要想到达修行起步的阶段筑基还要一段时间，可他不急不躁，慢行慢修，性子倒是远比戚青锋想的沉稳。

许是天灵根的关系，朱八在修行方面并未多少阻碍，就是有些东西，他刚接触，有时候会搞不懂。

洛阳城的天气真的很多变，白日里还日头高照，夜到傍晚却忽然下起鹅毛大雪。推开轩窗看向外头，戚青锋淡淡扫了眼压在枯枝上的厚雪，道：“如此寒夜，还有人冒雪而出，看来这洛阳城无论白日黑夜，都是热闹非凡。”

夏颜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好奇地问道：“那王怜花的家里当真有那么多阴灵冤魂？”

这洛阳城她好歹也是逛了个遍，王府也经过不下数回，她还真没感觉到那王府有什么蹊跷。一般性来说，一个偌大的府邸有个一两只阴魂并不算稀奇事，毕竟这里是人界，大户人家的那些个肮脏事不算少，neng死些人什么的，她并不觉得稀奇。

“白日里都能出来，你觉得呢？那些阴灵都躲在暗处，而且王怜花的园林很有趣，种了好多松涛竹韵，还有……槐树杨柳……这些树木最容易招些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他到底是何凶神恶煞之辈，竟让那些阴灵冤魂如此惧怕于他，哦，还有他那个易了容的老母亲。”

一提到王怜花的那位老母亲，戚青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易容术当真了解，若是旁人，还真看不出他母亲是易容的呢。”

“说得我都对他老母亲感兴趣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王怜花心真大。”

夏颜道：“能在园林里种植那么多易困阴灵冤魂的槐树杨柳，当真不是简单的家伙，怪不得会想出那么无聊的计划来，你说这人界的江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所谓的名和利，一旦死了，不就不是自己的了吗？”

“颜儿，这就是人。”

戚青锋看向夏颜，眸子黑如陈墨，让夏颜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她在这一刻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不仅仅是她的青锋哥哥，更多时候她是圣火教的圣尊。

西院那边朱七七和朱八早睡了，他们自是不晓得戚青锋和夏颜半夜离开戚府，夜探王府去了。饶是被朱七七知晓，她定是怎么都得跟着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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