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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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谢南意在房间里焚香沐浴时，便听到映水禀告，说是太子下午误食了果子，此刻肚子疼得下不了床，甚至还有些低热。

“太子殿下还说今夜的仪式就不来了，由嘉乐公主来替代。”映水说完最后一句，伸手试了试水温，给谢南意的浴桶里又添了两瓢热水。

谢南意拨开了飘在水面上的花瓣，对于这个消息她有些意外。

而最先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便是扶光。

是他在暗中设计的这一出吗？

但是谢南意很快便在心里否定了这一猜想，若真是扶光，白日里在亭子里他何必反应那般大？

一想到扶光喜怒无常，今日脸色突然阴沉，谢南意不由撇撇嘴，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这般凶过。

不过也是自己主动去招惹试探的，谢南意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算是想开了，以后还是离这人远些吧。

如此思索片刻后，谢南意最终得出结论：今日太子误食乃是巧合，与扶光没有半点干系。

“皇后娘娘？”映水望着谢南意盯着水面发呆。

这一声轻唤将谢南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往水底钻了钻，只留下一颗小脑袋露出水面。

“娘娘怎么出神啦？奴婢方才问您水还凉吗，要不要再添些热水？”映水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水瓢。

“再添些吧。”

此刻夕阳西下，西边的窗户上透着外面暖黄色的阳光，浴桶里幽幽的花香在温暖的炭火下，香味逐渐弥漫整个房间，一切都是那么惬意温柔，让谢南意整个人完全放松，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皇后娘娘，可别睡着了容易着凉。”映水轻轻推了推她，随即转身又将旁边的炭火添足了。

炭火烧得噼里啪啦，屋子里更加暖和起来。

——

是夜，谢南意并未穿宫中准备的华丽衣物，依旧穿着自己的深青色的宫装，站在夜幕的阴影中，身姿轻盈而优雅。

周围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灯火通明。

谢南意与嘉乐公主并行一步一步跨上台阶，来到天坛的最高处，俯视着下面的众臣子。

不知为何，人群之中谢南意一眼便看到了扶光。

这是谢南意第一次见扶光穿着朝服，只见他一身红色的窄袖麒麟袍，腰间系着黑金的云纹腰带，头戴金冠，身形高大挺拔，配上他俊美冷峻的面容，整个人看上去气度逼人，高不可攀。

扶光此刻双眸正盯着旁边挂着的一盏花灯，薄唇轻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一抹惊艳从谢南意的眼底划过。

也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太久，身旁的嘉乐公主有所察觉，暗中伸手扯了扯谢南意的袖口。

谢南意立刻收回目光，谁知转眼便对上了嘉乐公主探究的目光。

黑夜之中，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咳咳。”谢南意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嘉乐公主的目光，直接一步上前，小心翼翼拿起准备好的已经制作好的天灯。

嘉乐公主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与谢南意一同点燃了里面的蜡烛，不出片刻一切完毕后，两人各自拿着一边，将手中逐渐膨胀的天灯举过头顶。

天坛下的群臣瞬间哗啦啦跪了一地：“愿大晋时和年丰，民安物阜！”

若不是谢南意知道其中有多数都是太子身边的走狗，听到这震耳欲聋、情绪激昂的祈福语，会以为如今是朝堂明澈如水，天下太平的盛世哩！

想到这里，她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谢南意与嘉乐公主两人相互交换了神色，一同松开了手，明亮红艳的天灯缓缓向上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变成了一粒红点，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当谢南意收回目光时，却发现天坛下扶光原本站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这次她的目光没有片刻停留，拢了拢自己的碎发，开口道：“诸位大臣平身。”

谢南意此时并未有空去探究扶光的去向，因为放完天灯后，她与嘉乐公主还有一系列的祭拜流程，耽误不得。

——

夜色浓重，寒气袭人，待谢南意结束时已经累得双腿麻木了。

原本的行程安排便是今夜她们宿在这寺庙中，明日一早再回去。

谢南意与嘉乐公主她们二人虽不住在一起，但恰好顺路，便想着结伴一同回去，丫鬟们在前面提着灯笼带路。

“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还请娘娘指点一二。”嘉乐公主率先打破了平静。

谢南意心底隐隐感到不妙，表面却不动声色回道：“公主但说无妨。”

“皇后娘娘……是认识首辅大人吗？”

果然，今夜在天坛上自己的目光停顿得过于久了，竟让嘉乐公主有所察觉。

“公主还记得上次在将军府，多亏了首辅大人前来解围，如今他也算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感谢他？”

谢南意的言外之意便是除了在将军府那次，其他时候她与扶光没有半点交集，而方才注视的停顿，只不过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感谢，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还以为皇后娘娘方才是被首辅大人俊得移不开目光了！”

嘉乐公主本就是好奇随口一问，见谢南意毫无异色地直接否定，便也没有多想，打趣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