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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陪着她一步步踏过尸山血海，往里走去。
如同这一路两人携手走来，沉默无声里永远陪伴，心意没有半分改变。
两人身后，千万人追随。
等赶到李珩居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官员早已在此等候，他们身穿朝服，见到了顾风晚后恭敬磕头跪拜。
李珩临死之前已经下旨投降，孟云策又从那样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当场摔死，他们也已经没有再挣扎下去的必要了。
或许孟云策也没想到他其实成功了，他确实留名千古，只是后人谈起，终究是以沉默的叹气收场。
顾风晚本来并没有打算逼死他，只是有些旧账要和他清算而已。
可他偏偏选择了就这样了解自己的性命，让这世间又多了一桩遗憾的事情。
昔日洋溢着人间烟火气的寿州城，如今压抑着恐怖的气压，这座崭新的宫阁楼宇已经化作黑灰。
顾风晚叹了口气，纠结了一路的事情、堵在胸口的那些话，在望见这一片灰烬之后，全都变成了释然。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外面的人有序地处理着一切，暮挽正在同那些江湖之人寒暄，感谢他们在此战中出力。
最后的最后，天色垂暮之时，顾风晚终是转身下令，一步步离开了这里。
“交州陈锦已交出兵权，自愿归降，诸位随我北上打道回府吧。”
他要回去走他的帝王之路了。
原以为攻打这天下会是穷尽半生的事，可不曾想如此之快。
赶过来相助他的众人都在此刻停住脚步，已经会合的廖晨、阿布日古等人与他打了照面，感慨颇多。
顾风晚唯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此一行中，伤亡比他想象中少了太多。
昔日陪他一起从苦难中熬出来的兄弟，如今还在他身边站着。
他一边往寿州城外走，一边看着罗列在街道两边的这些兄弟们。
郎千毅终于卸去铠甲，放心地捧腹大笑，一向老成的萧平高兴的样子，和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有两样。
谢渊藏拉着兰笤低声说些什么，见到顾风晚之后，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耳根。
陆昭然、宴景深、楚冀凌三人站在一起，望见顾风晚走过，不约而同地回首同他打着招呼。
一张张笑颜印在眼底，到最后，是南门口送行梅意的暮挽。
她又换了一身打扮，一头青丝高高竖起，颇为盛势凌人地盯着那男人。
“你也无需再和我多打听什么了，娇娇的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我还赶着回去当干娘呢。”
“你若依旧觉得不甘心，我现在就把她现在那位夫君叫过来，人家可是西域王宫贵族的皇子，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梅意黯然神伤，同顾风晚打了招呼之后，带着父亲匆匆离去。
暮挽察觉身后视线，回头明媚一笑。
她那一头青丝的发尾扬落在了肩膀上，被风吹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面庞之上笑容依旧。
“夫君，我知道你得即刻启程回去准备登基大典，我得迟一些才能走。”
“西域的诸位没法再继续护送你过去了，古勒、沈玉衡各自折返，娇娇的夫君要留下来一段日子，我也得回去见一趟父母，将手里的兵权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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