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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飞想从这翠羽的身上看出古怪，这翠羽似乎也想从何必飞的模样中判断出什么。

何必飞听得那人话中的古怪，反而恢复了冷静，傲色道：“原来是两个小贼。不管你们从那扒了这身皮换到身上，冒充我翠羽，你们撞到我的手上却是自认倒霉吧。”

那仍跪地的一名翠羽忽然站起身来，冷厉道：“龌龊的鹰犬，你的这身脏皮我们也要扒了。”

何必飞喝道：“大胆小贼”

他断定这两人属奸细无疑，心中便起了杀机，不过他一运气，便发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喝的这一声嗓音嘶哑，中气不足，该有的气势一分都无，而脚心处逐渐传来丝丝麻痒感觉，手掌亦觉得有些握不紧，此时对敌他不方便查看脚底究竟怎么回事，心中可是有了凉意。他暗忖：妈的，莫不是刚才那一脚的缘故

只听那远处个量稍高些的翠羽“扑哧”一声，笑骂道：“蠢材呀蠢材，正蠢材小爷这只毒刺猬也是你能踢的中了我的七年痒竟然才有感觉，你真的离死不远了”他随手抚了抚被踢中的肩头，指尖便多出了数根细针几枚铁蒺藜，继而森然道：“你现在自断一足，立刻聚功逼毒或许还有点生机，否则我保你不过两个时辰就会皮肤溃烂而死，惨得像只瘟鸡一样。”

何必飞未想贼人肩头藏着毒器，一时大意竟中了暗算，而且中的还是剧毒的“七年痒”，这毒毒发时据说浑身溃烂，奇痒揪心。何必飞想及那种惨状，眼角抽搐了两下，暴起之前吼道：“快把解药给我，否则我活活拆了你们的筋骨。”

远处那人见他异动，嘿然笑道：“张开狗嘴，解药给你”

一扬手便打出一把飞针外带七八道铁蒺藜，何必飞拨弓护体，化前扑为退掠，同时探手便向后背的箭筒摸去。那近处一人早抽出佩刀，贴身黏上，瞬息便是上中下连续三刀，丝毫不给他施展箭术的机会。这一动上手，真气运行，血脉激荡，毒力发的格外快，何必飞感觉阵阵眩晕间麻痒之感涌上脑袋，功力散了一大半，愤恨交加竟是无可奈何。那发难的两人实力都不弱，且每每招式中有惊奇之笔，不过这身手算得上一流却也并非顶尖，若在平常给他适当的距离，别说是两人，就是十人他也杀了，只是这两人吃定他中毒在先，一人贴身抢攻让他不能施展箭术，一人不断地用暗器打他难防之处，加上何必飞心中对毒力蔓延的惊恐，须臾间他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落了下风。

何必飞愤恨之余提气而喊，只觉喉咙肿痒，发出的呼声嘶哑无力，根本无法让远处的巡逻队听到。那远处的一队翠羽早已行去南城门，剩下的兵卒也向南城门方向搜查过去，而且有他的命令此处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来人，这时何必飞才感到了恐惧，妈的，不能再战了

楚红仰躺着，默默看着头顶刀飞刃舞，唯一能动的右脚脚尖缓慢伸出，轻柔的勾起了“红眉”链镖。少女呼吸着，伤痛与荣辱皆不能在她的心头停留，她这时偏偏起月门楼内的烛光。烛光如豆，还有烛光下青年的话语她一生也不会忘了，她暗自许愿：倘若，倘若能与唐表脱出暮望，便将这江湖抛在脑后吧，平凡的生活不是很好么，封镖藏剑，相夫教子，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这个念头在她心间一闪而过，然后足急踢，“红眉”链镖飞旋而出。

何必飞无心恋战，他掷出手中名贵小弓，这才逼退了缠身的刀手，换来了一丝逃跑的机会。他一翻身，还未腾空就觉脚上一紧，脚踝处被楚红的“红眉”缠了个结实，他眼中的天地猛然倒悬，心中骤失应变之策，同时背心剧痛，“扑扑”几声已是中了数支铁蒺藜。

楚红听着何必飞摔落的声音，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随之街头响起“咔嚓”一记切肉断骨的刀声。

刀手一脚将何必飞的头颅踢飞，暗骂着，却听身后人叫道：“唐海，楚姑娘伤的有些重，你快过来帮个手。”

唐海却不回身，懦懦一会儿道：“我我已看出手臂脱了臼，腿上中了箭，你给脱臼处接上，中箭的地方处理了，用我干嘛，你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再补上这家伙几刀。”

他顿上一顿，又忍不住居心叵测的道：“再说，少爷的女人我可没有胆量碰，我也受不得人遭这个罪。”

“头都砍了你还补什么刀补你妹啊”那用暗器的听了同伴后面的话，气的咬牙切齿道：“好哇，好哇，你个小兔崽子，你看今后唐风他们欺负你我还会不会帮你。”

唐海冷哼一声，道：“帮我，嘿，你是帮我吗你是恨唐风偏把妹妹介绍给外人也不便宜你。”

身后那人被噎着，低吼了一声，手上却是一点不慢加紧料理楚红的伤势，他第一步先给楚红接上了手臂。楚红中的那一箭因格挡了一下，伤口没有深到血脉，动手治疗的这个人伤药、小刀、纱布等工具带的齐全，他轻声安慰道：“忍着点。”

楚红看着替他起出箭簇，包扎伤口的少年郎，依稀从那紧抿的嘴唇里找出了昔日的印象，“你是唐江当年方寸庭院中的那个小结巴”

唐江手上忙着不敢回话，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脸色红红的在暗影头盔中显不出来，他动麻利，接完骨，箭伤也快简单包扎完毕。

楚红露出罕见的温柔声音，追忆道：“几年前你还是个孩子，现在也成为能救姐姐的英雄了。”

唐江用铁蒺藜划断系好的绷带，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此时才害羞答道：“蒙姐姐当年不杀之恩，姐姐那时来刺杀少爷，真的好难抵挡。”

“我不杀儿童。”

楚红笑笑，柔声道：“小江，扶姐姐起来”

第三一章怒放与凋谢五

其实唐江比楚红也小不了几岁，他没有反驳，小心翼翼的搀起楚红，关切道：“少爷吩咐我们保护好姐姐，让我们先走。小海，还不来拜见楚姐姐。”

“小仆唐海，见过楚姑娘，呃，楚姐姐。”

唐海看了楚红睨过来的眼光，立刻改了口，面对这将来可能是主母的人物，他可不能得罪。两名少年都是十八岁年纪，属于伴着唐表成长的仆童，他们本不姓唐，乃是外姓氏族，后因侍奉的主人尊贵就都被掌门赐了唐姓，这种情况在大世家里非常普遍。唐表这次出来也仅与这两名小仆保持着联络，两人从小跟唐表一起习武，打下的根基颇深，近几年随唐表常在江湖历练，接触的不是一派掌门、一方豪强，就是绿林英杰、江洋巨盗，学来的手腕颇为老道狠辣，这样方暗算了何必飞。

楚红还是不能立刻行走，唐江、唐海憋红脸争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由唐江来背楚红。楚红佯怒道：“唐海，你敢嫌弃姐姐”

稍稍靠前走的唐海只觉帽盔一歪，赶紧扶了扶，结巴道：“小海那敢，小海力气不如小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