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满天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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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你醒了？”坎蒂丝面容友好的跟石竹打招呼，看着这个自从来到这里就十分却弱的孩子好像被惊吓的小猫崽一样，瞬间又缩回了脑袋。

石竹来到这里已经几天了，但自从她的身体状况好起来，她便一直幽居在屋内。

阿如村的人都说，怕不是又是一个疯学者，还是个不能说话的……

坎蒂丝无意去与这些流言争辩，毕竟她的日常很忙，守卫阿如村一直是她的头等大事。

至于救回来的石竹……

“把她当作一株沙漠中随处生长的赤念果吧……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至于其他的，顺从天意吧……”坎蒂丝对马塔兰这般辩解道。

“顺从天意？在你救下她之后？”马塔兰不解的反问。

“可不是我救下她的~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巡逻了。马塔兰，回见。”坎蒂丝披上夜间保暖防沙的披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至于留下的马塔兰，站在石竹的小屋前，疑惑的注目着坎蒂丝的背影，无神回复：“回见……”

而屋内的石竹，在等马塔兰再次循着往常的做法，把药碗开门放入门内离开之后，从自己日常躺着的床榻上站起身摸了过来。她鼻尖在药碗上方再次嗅了嗅，骨相凸显的面容上，一双黑瞳显得明亮而又摄人。

咕嘟，石竹没什么疑虑的灌下了这碗药水。然后再次鬼祟的贴耳凑到了门后，在夜晚强风携卷着沙砾敲打着门扉的声音中，连隐约的人声都听不见。

“啊啊……霞、草……”

嘶哑低微的嗓音，艰难的发出了这句呢喃，但该听到的人，却早已消失在了世界上。

听到没人在周围，石竹眼神怔怔的顺着门滑下了。她倚靠着单薄的木门，任凭门外的风撞击着门，再震动着她的身体，寂静怔愣的又一次等到了天亮，风声渐消的时候。

在坎蒂丝来到这里看望她之前，石竹从地上蹒跚的爬起，蜷缩在了床榻上，缩着脖子，头紧紧的倚靠着墙壁，背对着门口。

在她在这里的每一天，她都是这么做的。

坎蒂丝在开始见到这个背影时，曾试图探寻过，但最终拗不过一个病患，无奈的放弃了。今天，石竹以为，她也会如常的转身离去。

“石竹。”随着一声呼唤，还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坎蒂丝带来了一些东西。

“这些书……是大风纪官送过来的，他说，是你的书。”说完，坎蒂丝毫不迟疑的出门，顺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石竹维持着蜷缩的姿态，直到确定坎蒂丝的脚步远去，才动弹着腿起身，转身看向了那里。

那是一摞老旧的书籍，泛黄的书页，写满墨迹的空白，那些，是石竹的曾经。

但，也是她现在不能触及的过去。

所以，石竹只是看着，然后垂眼，在马塔兰来送药之前，一本一本，颤抖着手，扔到了门外。

直到拿起其中的一本笔记。

石竹僵住了。

她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

丢掉……丢掉它……

石竹这么在脑海中喃喃的催眠自己。

但最终，坎蒂丝第二天又来的时候，眼神悄然注意到了石竹压于脑后的枕下的书角。

她轻轻的笑了。

坎蒂丝没有在意石竹一直的抵抗态度，她依旧如常的对着石竹的背影说话：“那些书，如果你暂时不想看见它们的话，我就叫马塔兰带给村里的孩子了。之后，如果你想要回来，我会还给你的。”

说完，肩背松懈下来，转身离开。

对于坎蒂丝的承诺，石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算得上孤家寡人了，又有谁会真的在意她呢？

石竹这样想着，从枕下抽出了那本笔记，神色沉沉的凝视着。

一天，又一天，在日常炎热的沙漠，石竹很难通过环境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石竹姐姐！今天我们去干什么？”石竹沉默的身影后，跟着一串兴致勃勃的小孩子，他们跟在石竹的屁股后面，像一串甩不掉的跟屁虫。

石竹肃着脸，扭头对上身后这些孩子生机盎然的眼神，木楞的张嘴：“我、要去看疯学者……你们、回去。”

“欸~~”孩子们拖长着声调，从神态到动作，全是不情愿。但最终，他们还是依照石竹的要求，转身气馁的相携离开了。

而石竹等在原地，等看见他们真的走入阿如村的范围之后，才移开视线，向原定的目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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