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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取来几块咸菜和小刀，苗熙帅看着那把小刀子，苦笑了一下，可能是用于瓷器加工的吧，有些粗糙。
“能用吗？”
“先试试看。”苗熙帅坐直身体，拿起一块大小合适的咸菜打量着，另一只手捏着刀子准备下手。
“你要作法吗，要不要我走开？”
“作法？哈哈哈，确实要作法，不过，你不用走开，等会你就能飞快地画瓷坏了。”苗熙帅说着用刀子把咸菜疙瘩切出一个平面。
苗熙帅是搞印刷的，自从听胡夫人说了窑上的困境，知道雇不到画工时，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无他，只能采用印刷技术。
往瓷坯上印刷图案最常规的办法是透印，就是在薄材料上刻出空白图案，铺好后在上面涂抹彩釉，釉透过空白印到瓷坯上。
后世最成功的，并且普遍采用的是丝网印刷技术。
可是，目前没有化工材料，既没有塑料也没有橡胶。苗熙帅印象中买过稀疏的丝绸当丝网，不过，他印象模糊，更是没来得及试验。
丝网印刷的途径走不通，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小帅，你是怕符箓难吃，让阿姨就着咸菜吃吗？只要能救三省，过难关，再大的苦我都能吃。”
苗熙帅说：“你是要吃一些苦，不过，不会太苦。”那么多瓷坯需要印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倒，你的工作量不会小。
苗熙帅用刀子对咸菜加工着，边做着胡夫人的工作。
他设计的图案是专门针对阿拉伯人的图案，不是中国的传统装饰图，他病情发作时，胡夫人可能受贾百顺等人影响，不能坚持。
“阿姨，要不这样，你把窑转到我的名下吧，我来替三省哥担责坐牢，呵呵，我是个穷光蛋，就是没钱给你们。”
“休得说这些，我们更不会这样做。”
苗熙帅没把自己面临的情况讲出来，省得让人伤心。
“阿姨，目前的局面我们都清楚，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必须要坚持住。”
“阿姨清楚。”
苗熙帅边坚定胡夫人的信念，边刻着咸菜疙瘩。
他采用另一项是更方便的印刷技术，是和柳枝复印技术一样，都来自扑灰年画。
刷刷刷，一溜栽花;
大涮狂涂，描子勾拉;
细心粉脸，眉眼巧画;
待要好看，咸菜磕花。
这像诗又像顺口溜的四句话，就是扑灰年画的技术总纲，包含了很多项高深的技术。
年画是普通百姓消费品，追求的是喜庆，不是收藏，也不是多强的艺术性。
在年画无法印刷的年代，只能通过手工绘制，因此民间发展出了不少像杨柳青那样的年画技术。
快速量大，物美价廉，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扑灰年画就充分体现了这些特性，因此一直流行在山东高密一带。直到苗熙帅穿越前，还有人制作扑灰年画，不过，变成了用于收藏的传统手工艺品。
扑灰年画的效率高到什么程度呢？几分钟就可以制作一幅出来，并且不需要高超的画技。
因为绘画过程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得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抹画。
制作者手法豪放，恣意随性，挥洒之间一幅画就能制作完毕。
扑灰年画的制作过程处处体现出高效，先是采用“扑灰”技术，用苗熙帅已经采用的柳枝复印技术复制出年画底稿。
画匠接着在轮廓线内上，用大刷子、小刷子沾上不同的水彩颜色，“刷刷刷”一阵涂抹，除五官外，涉及颜色的部位一次性全抹上了色彩。
接着就是年画中的精细之处，也就是诗中的第三句：“细心粉脸，眉眼巧画”。用细笔画好眉眼嘴巴等五官线条，再用粉彩小心描出脸蛋。
大处随意，面部小心，像画龙点睛一样，整幅画在粗犷的大红大绿颜色衬托下，眉眼显得更加精致耐看。
年画至此还差最后一步。喜庆的年画颜色不能单调，需要多姿多彩。比如头饰要有花样，服饰要布满好看的花朵纹路，房间墙壁和周围环境都要有鲜艳的花花草草之类衬托。
这些花纹的工作量太大了吧？
没关系，他们有高超的处理技术：“待要好看，咸菜磕花。”
想要年画好看，说要用咸菜疙瘩刻制出图案的印章。像凸版印刷的铅字一样，沾上不同的颜料，朝着衣服或需要的位置上快速扣印。
画匠快速随性，扣印出的图案可能，这样反而给衣服一种皱折的立体感。
可是，在柔软的年画纸上快速扣章，章若坚硬的话肯定会破坏年画，如何寻找到刻制快捷，软硬合适，经济耐用的材料呢？这些材料还要一年四季都能找到。
扑灰画的创始者发现了咸菜疙瘩，一年四季都有，长期盐泡之下不再缩水变形干裂，软硬度合适，而且非常容易刻制。
苗熙帅第一次读到这项技术时，从内心佩服创始人的智慧。
一幅宽大的扑灰年画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能绘制完毕，喜庆鲜艳，价廉物美，深受百姓喜欢。
苗熙帅想不出来，除了咸菜疙瘩外在古代还能找到替代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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