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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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缓的马道上，两辆青布马车一前一后徐徐前行。

外头天高气清，车厢内却弥漫着血腥味。

宋珊一贯不会将宋嫣的话放在眼里，最后还是带着受伤的男子一同回去。

历来男女大防，她注重声誉，未确认这陌生男子身份之前，自然不会与他一车，索性叫小厮抬到了宋嫣的车上。挪那男子途中，他身上几处伤口复又崩裂，鲜红的血浸湿了大半的衣料。

宋嫣犹未平复心绪，紧着身子坐在边上，偏头对着窗外怔愣出神。

“唔。”

车轮声中，忽而夹杂一道低弱的呻|吟。宋嫣惊觉，回首垂望，趴在车板上的人又没了半点动静。

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后，她敛了呼吸，缓缓低下身。动作间，衣裳里掉落出一个明黄色的物件。

她低眸看去，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符躺在地上，离男子的左手不过半寸距离。

是她从游僧手里买的符。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捡，正要碰到符时，那只血污的手倏地一动，先她一步覆住了它，修长的五指蜷起攥紧。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骇得宋嫣迅速收回手，几乎是在一瞬间，昏睡的男子猛然起身，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冰冷的刀刃就贴在了颈上。

她口中的呼救被一只大手堵住，目所及处，是一双锋锐狠厉的眼眸，如黑幕下的鬼魅，暗夜中的恶狼。

男子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受他桎梏，宋嫣背靠在车壁上，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自己短促的喘息。

车厢光线不佳，那男子脸上又沾泥带血，几缕碎发凌乱地搭在面容上，宋嫣并不能看清他的脸。脖子上的利刃似要划破肌肤，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口中轻呜了两声。

男子握住匕首的手不放，另一只手缓缓松开了她的嘴。

没了这道屏障，浓郁的血腥味继而钻入口鼻。

宋嫣稳定心神，道：“你晕倒在了山上，是我们将你带下山的。”

昏暗之中，男子许久没有应答。

少顷，宋嫣才听见他开口，语气相较方才显得有些无力，“你叫什么名字？”

在宋嫣犹豫着是否回复他时，车身陡然一阵颠簸。想是路不好走，巨大的惯力之下，男子整个人向她倾来。

宋嫣本能地伸手挡住他，奈何他身躯高大，推搡之间，两人一同倒在了木椅上，

男子手中的匕首滑落，在木板上砸出声。

几息过后，宋嫣耳边响起微弱的话语：“救命之恩，必当重谢。”

说完再没了声息。

宋嫣怔愣了片刻，确认他无任何反应后，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颈上湿濡，她抬手摸了摸，指尖触及一片猩红。

她以为是哪儿受了伤，细细寻过，未见伤痛，才知道这血是他染到自己身上的。

***

宋府，闻安院。

月挂枝头，繁华的扬州城在这一角撇下一抹寂静。

宋嫣在屋里坐立不安，手上的帕子绞作一团，耐心告罄之际，茹喜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茹喜快步跑到她跟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她：“还昏迷着呢，大夫只说伤得太重，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

宋嫣追问道：“那二姐姐那边怎么说？真要留他在府上？”

茹喜答道：“二姑娘回屋了，临走时嘱咐说，暂且先让这人住在咱们院子里，等弄清楚他的身份后再做决定。”

宋嫣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唉呀，这二姐姐怎么就劝不听呢！她还真觉着捡到的若是个皇子王爷，就能飞黄腾达了么！”

眼下没外人，她一焦躁，便把心里头的话都抖了出来。

在这扬州城的姑娘里，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宋珊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出挑。她心气又高，城中的公子哥儿是一个也瞧不上，宋氏一族前有高嫁到京城的姑娘，她自是不甘留在扬州，只是苦于父亲升迁无望罢了。

宋珊走险救下那男子，正是想博一次夤缘的机会。

茹喜赶忙提醒道：“姑娘，小心让旁人听去了。”

为求安稳过日子，宋嫣在家中谨小慎微，从未说过一次旁人的不是，现下显然是恼极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

茹喜的劝告叫宋嫣恍然噤声，她抿唇蹙起眉头，凝神思索着。少时，她心头有了计较，吩咐茹喜：“茹喜，你明日一早去一趟钟家，看呈文哥哥是否得空，烦请他空了来一趟。”

***

翌日，宋家主母邹氏遣人将宋嫣叫去了上房，好生磋磨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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