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秋风过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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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梧已经不太记得逃出慎独洞时的场景了，只知道洞塌下来，她差点被压在里面，逃回来的时候，衣服鞋子早不知所踪。

现在东西直接被送过来，说明对方知道她那日行踪，且干干净净完好无损，所以也不会是唐念或石莫。

除了他们，还有谁？

在她养伤的时候，有一个人来过。

陆言今。

苏惊梧想起古枫夕阳之下走近的身影，安神的熏香和憨笑的贝镇。

所以他知道她曾被困在慎独洞，那他查到了是唐念和石莫所为吗？他们都是羽山的弟子，作为前辈，陆言今会怎么处理呢？

至今没听到有关的风声，时隔多日，他又默不作声把东西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衣服上散发着木质调香，就像陆言今给人的感觉一样，光华沉敛，温和无争，分明不带一丝恶意。

难道是让她再等等？苏惊梧上下左右扒拉，确认一张纸条都没有。

怎么陆言今也喜欢打哑谜？

她百思不得其解，苦想半日，不得不承认，知合院的事远远没翻篇，满肚子的不甘心沉积下来，找不到出路。

有那么一瞬，她居然还为陆言今知道真相的可能而欣喜。再一琢磨，也是枉然，就算这事能被他妥帖处置好，不恶化苍流派的处境，却也改变不了她苏惊梧是个不入流猫妖掌门的事实。

就像沈亦尘说的，道歉有什么用，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只要门第高低尊卑的隐形规则一直嵌在那里，就会有下一个唐念乃至无数个唐念，继续换着法子嘲笑她戏弄她折辱她。

而今她困在这猫身之中，能听懂她说话的都不过寥寥几人，下一次升境还遥遥无期，谈何破局？

算了，越想越心塞，苏惊梧打消了去找陆言今的念头，转头朝路霜序的客舍走去。

看时辰他那边应该下学了，多日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自她告假，他来过两三次，都是卿远接待，没让他见到猫身的掌门。

苏惊梧刚到他们门口，就听到里面狂吠不止，路霜序正好打开门：“斑斑安静，吵到别人就只能给你戴嘴套了。”

看到狗她就一阵毛发倒竖，立刻钻到草丛里躲了起来。

狗吠声立刻止住，变成一阵一阵撒娇似的呜咽。

不一会，长毛拖地的大黑狗晃头晃脑出了门，脖子上套着绳索，绳子另一端是露个大膀子的谈却。

“真是奇了，它怎么就只听你的话？”

路霜序笑而不语，谈却勒绳教育它：“傻狗，是我带你回来的记住没？今天不好好练练你，都不知道谁是你主人。”

黑狗回以一声嗤鼻，又动了动鼻头，嗅到了苏惊梧的气味，要奔草丛这边来，谈却拉住它，强行往前面拖：“错了，带你去林子里跑圈，谁先跑不动谁是狗，走了。”

他把斑斑带到后山一片桦树林，跟弹射出去的镖矢一样，眨眼人和狗都钻进小径里不见了踪影。

苏惊梧远远跟着，看到路霜序拿出一本药经，一个人坐在原地边看边等，这才挨了过去。

“呀，好漂亮的金被银床。”路霜序惊喜低呼，看着猫乖巧蹲在自己脚边，眼中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苏惊梧仰头观察了他一会，脸色算不上好，眼下有点淡青，笑还是那样明朗，却带着疲惫。

“喵喵。”她伸出前爪，担忧地碰了碰路霜序的膝头。

路霜序笑着捏了捏那小肉爪，大猫的指甲尖缩在肉垫里，毛掌像团白棉花，软乎乎的。“你身上的气息好舒服，跟苏姐姐一样，是苍流派的灵兽吗？”

虽说只有修为高的尊者能一眼看出本相，但有些灵力精纯的修者也能通过气息分辨出差异，如小路就感知到了苍流派气息。

见他对自己一点都不设防，苏惊梧也心里软软的，爬到他双膝之间，顶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最近过得还好吗，唐念对你怎么样了？”

路霜序被她蹭得“咯咯”直笑：“苏姐姐人好，门中养的灵兽也这么亲人。”

他小心抱起圆乎乎的猫，忽地又叹了口气：“很多天没见到苏姐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卿前辈不让我进门，你说她是不是讨厌我了，觉得我胆小。”

苏惊梧用爪子拍拍他的脸：“乱讲什么呢，谁讨厌你了。”

远处隐隐有淙淙流水声，路霜序站起身来，顺着石坡摸索，找到一条很浅的溪流，便转身对苏惊梧说：“我去摘几棵药草，你就在那里等我哦。”

他卷起裤脚，淌进水中，走了十几丈远，过了好一会，带着两把绿油油的水草回来了。

狗吠声也由远及近，有些气急败坏地追在谈却身后。

“哈哈哈哈哈，跟你主子比，还差一百年呢。”

谈却得意地逗弄黑狗，大型犬围着他扑来扑去，露出满嘴尖牙，他却只觉好玩，跳着跑着跟它绕圈。

苏惊梧立刻爬到了树上，躲开那只大狗，已经对狗有阴影了。

“哟，哪里来的小猫，霜霜你怎么这么招猫猫狗狗的喜欢？”谈却一把扯住黑狗的套绳，另一只手来拉路霜序。“又薅一堆水草，院子里还晒了好几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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