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输特输

楚熙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自以为正确领会了国师精神，方向正确，把事情安排下去……满怀期待的等结果。

可这结果，让他始料未及。

什么都没查到！

昭皇子非常干净，好像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恶劣的事，别说九皇子，他谁都没欺负过，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小皇帝直接懵了。

这怎么可能呢？别人他不知道，但昭皇子的确欺负过他，为什么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难道……真是下面宫人胆大妄为自主张，顶着昭皇子的名义欺负别人干各种坏事，让昭皇子背黑锅，其实昭皇子本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小皇帝抱着胳膊，感觉略有些惊悚。

若是如此

……他岂不是怪错了人？

昭皇子不但没做任何坏事，还对新帝各种关心问候，送礼物，邀品茗，任何场合见到也是十足十尊重，从未有半分怠慢。

“这是我新得的九孔瑶琴……音律一途，我实不擅长，特来请皇上品鉴，”楚昭微微笑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曲谱，“还有半首残曲，意境轻灵飘渺，可惜曲人已逝，这后半部分，不管谁续都感觉狗尾续貂，气质难成，甚是惋惜。”

楚熙看看丝弦泛着柔光的瑶琴，再看看纸边泛黄的曲谱，目光微动，浅浅一叹。

这世间人千千万，性格万万千，他觉得昭皇子脾气坏，但也许就有人这样呢？口不对心，看似脾气很大，跟谁都针锋相对，实则心内有一方桃源……

小皇帝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判断，从小到大，他很少看对过人，可没有事实证据之前，他不会以恶意揣测别人。

他没有查出昭皇子恶迹证据，就不能说人家有。

“我去更衣。”

桌上这两样东西着实诱人，小皇帝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不去看。

楚熙走后，楚昭眉梢挑高，唇角轻蔑一笑。

难不成努力不看，就不喜欢了？

既然当了皇帝，就更该气势万千，为所欲为，喜欢音律罢了，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为什么要放弃？

楚熙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没意思。

也太天真。

他只不过悄悄运，堵住下贱宫人们的嘴，让他们不敢说，不能说，就算要说也是说他的好话，小小反将一军，楚熙竟然就信了……这紫禁城的规则深浅，小皇帝一点都不明白。

楚昭心里极美，指尖一点一点搭在手背，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廊外高亭，趴在上面晒太阳的小白喵两只爪揣在怀里，紫色瞳眸微眯，高冷又危险，似乎很不高兴。它锋利指甲弹出来，扒拉了两下泛着光的五彩琉璃瓦，斜了楚昭一眼，起身，抬脚，优雅的朝小皇帝的方向寻去。

小皇帝再次偶遇了司礼监总管太监孙程。

这边昭皇子和新帝小聚，要了些东西，照规矩走流程，写批条走库房，可宫人们事没办好，沟通不畅，东西取错了，正好孙程碰到，正在处理。

楚熙站在一边，看着孙程认真急速处理突发事件，冷风寒凉的天气，额角都出了汗，各种调度，圆场，想辙，很是圆滑，不多时就把事情解决了，能力相当出色。

楚熙嘴唇微抿。

紫禁城里，宫人生存不易，头上有主子，左右有小人，有时候办件事都很难。之前两宫争血燕，孙程处理远没这次及时，最后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大约也是无奈。

不管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什么别的，都不怪他。

楚熙指了指孙程，吩咐身边宫女莲田：“以后看到，给他个方便吧。”

莲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束手应了：“是。”

房顶上的小白喵看到，愁的直拿爪子盖脸。

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顾别人？

笨死你算了！

小皇帝‘不在意这些细节’，小白喵却记在心上，这天后半段，它都在盯着这个总管太监，直到夜里。一双紫莹莹的眼睛在夜里泛着幽光，路过的没有不被吓一跳的。

小白喵毫不在意，知道了想知道的东西，十分满意，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摇摇尾巴，不带走一片云彩。

国师殿在紫禁城最后面，它办完事离的还很近，可以直接回去，可它粉红舌头舔了舔唇，幽幽紫眸往远处望了望，四爪优雅落在墙头，绕到小皇子的甘泉殿——

它才不想念小皇子，它就是想看看，这小笨蛋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错了，有没有反省？

小皇帝托着下巴，架着笔，正对着书案上的奏折发愁。

是真愁，愁的眼圈都熬红了。

小白喵横眼，爪子有点痒。

这届皇帝太差了，不就是奏折么，随便批就是了，看谁敢不遵圣命，何至于这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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