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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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事发

宋母要喝安胎药，宋家三房的屋子里就光明正大的支起了一个熬药的火堆。

林溪用石块小心的围好火，又把之前煮螺丝的罐子放上，虽说有宋母的药材味道掩盖，但她还是不放心的，继续用湿衣服把盖子周边都严严实实的捂紧。

下午的雨果然越来越大，但地里的活计也不能停，尤其宋父，下午这会儿更是冒雨抢干，不撑着现在加紧，过几天万一下大雨大队就更不好开工了。

这时候讲究“战天动地”，越是大冬天越是修沟渠兴修水利，那天冷的一铲子下去铁锹都能折了，慢慢下来，上湾大队就开始提前做好挖沟渠的工作，反正每个大队负责的是有地段的，他们提前先把能修的修了，后面大家也就容易些。

修沟渠活累，一铲子一铲子的机械挖泥，然后再人力用筐把泥搬上来，每一项都是下大力气的苦活，但是工分高，像她们大队，日常壮劳力最多十分，抢收也才十二三分，但是修沟渠高的都是十三四个工分。

但想想比抢收工分还高，那肯定比抢收还累，因此宋父每次回来人累的连话都没力气说。

林溪看着院子里脚步沉重的宋父，低着头往灶台底下塞了一把叶子。

叶子没有干，屋子里顿时起了烟雾。

“咳咳！”床上的宋母捂着胸口丫直咳，大丫也咳得直流眼泪。

林溪把小丫抱到门槛，语气淡淡道，“估摸是淋到雨了，叶子有点潮。”

大丫站起身开着门往外扇烟，林溪就看着格外疲倦的宋父依靠在床头动也不动。

因为昨天宋老汉做主拿了家里的钱给宋母拿保胎药，宋父万分感激，今天干活也格外卖力，一回到家靠在床头连再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能是宋老太也知道宋父干活辛苦，今天宋父的饭，直接让给端进了屋里。

“老三今个估计累着了，吃完饭让你爹好好休息。”宋父老汉敲敲旱烟头，对着大丫吩咐道。

看着宋老汉对宋三这两天的特殊待遇，宋二婶子不高兴的撇撇嘴，“真是一家金贵人，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累，连饭都得给端到嘴边，就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

宋二一看宋老汉沉下来的脸，胳膊肘捅了一下宋二婶子，低声呵斥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宋老太太一摔筷子，“想吃吃不吃滚。”

“你要是一天给老娘挣14个工分，你也不用出来吃饭。”

平常吵归吵，但这点道理宋老太还是知道的，每年夏收秋收挖沟渠的这些日子，都是宋家三房挨骂最少的时候，谁让宋父每次都是家里最能吃苦的人，没看和宋父一起的去挖沟渠的宋大伯和宋二每次可都是拿最低的工分。

宋二婶被骂得喏喏的不吭声，宋家其余人也低头默默的吃饭不说话，饭桌上只有稀里呼噜的吃饭喝粥声。

宋大婶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就见不得宋二婶这一副生怕别人占了便宜的模样，虽说她平日也支使宋母宋大丫几个，但是家里谁也没有和宋二婶一样过分的。

厨房里，宋大婶指着灶台道，”锅里还有两个红薯，你待会也一起拿屋里给你爹娘吃。“

林溪抬头看她一眼，腼腆的点着头。

宋大婶和宋大伯算是家里的厚道人，说厚道也不合适，准确的来说是中立人，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不偏不倚，有时候也愿意帮宋母说句话，但是宋母每次都自己先应承下来，慢慢的宋大婶也就不多事了。

林溪叹气，宋家三房着处境，虽说有宋老太的过度偏心，但宋父宋母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进了屋，林溪把火堆上保温的罐子撤下，揭开了捂着的衣服，闻着罐子里的螺丝汤，小丫馋的直啃手指。

她抬头，“想吃？”

小丫把脸埋在她胳膊后面，不说话。

她想了想拿一个破口的小碗给她倒了一点，“放这等凉凉再吃。”

宋父今日的窝头多，但是宋母今日没下地，按宋家的规矩是和小孩子一个量，这点根本就吃不跑。

她站起身，走到宋父宋母面前把罐子放下。

宋母一开始还以为是野菜汤，等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她脸色一白，仿若面对洪水猛兽一般，嘴里喃喃呆，“这，这……”

宋母抬起拳头往她身上捶，“你不想活了，你怎么吃这个，你是要娘死是不是？”

她又哭又喊，可是哪怕生气，也还是注意压低着声音。

宋三丫跑过来抱着宋母到，“娘，不是的，娘！”

她吸一吸鼻子，肯定道，”我和二丫吃好几天了，确实没事的娘。”

“娘，瘸子叔说你得多吃东西，娘，娘。”

宋母还是哭，宋父确放下手里窝头，一口气端起自己面前的罐子。

宋母哭着去捶他，“孩子胡闹，你怎么也和孩子一样，你吐出来啊，你赶紧吐出来啊。”

看宋母哭的快要昏厥过去，宋父把桌上的窝头塞给她，“你怀着孩子，你吃这个。”

宋母又哭，这会儿却是不再闹了，只是捂着嘴呜呜的捶自己胸口，吓得宋大丫宋三丫慌的抱着人。

过了半天，她忽然擦干眼泪咬着牙道，“喝，你们都喝，娘也喝，咱都喝。”

她抬头，看一眼宋父，又看看周边几个孩子咽下了那句，要死咱一起死。

一把抢过罐子大口灌了几口。

一直没有敢自己拿碗的小丫偷偷扯扯林溪的袖子。

屋里里还有着刚才烧火的淡淡烟火气，罐子里的热汤和火堆里的火光，让这个不大的屋子里温暖起来。

在这个深秋的晚上，宋家三房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饱饭，尤其汤里的花椒更是让宋父宋大丫出了一身薄汗。

喝了小半碗汤的宋小丫抱着鼓鼓的肚子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鼓的，热的，肚子是热的，手是热的，就连常年冰凉的脚丫子都是热的。

她试着动了动脚趾，然后被林溪整个包在了被子里，“晚上凉，进被窝里别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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