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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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听见声音，陈磊得意地走了。

李今朝觉得，怕不是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一桶泔水泼得柴房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又臭气熏天。

“本来还想再陪你聊两句的，”看他咳的可怜，李今朝善意地抽了根木柴帮他捶背顺气，“但你那宝贝儿子把这里搞的太臭了，我先走了，回见，陈里正。”

看着被绑在地上扭动的陈里正，李今朝略加思索，随手找了根粗壮的干柴，塞进陈里正的嘴里。陈里正呜呜作声，状似求饶。

李今朝遗憾道：“我肯定不能给你松绑呀陈里正！别担心，少爷肯定还要来孝敬你的，你就安心在这，等着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可不能偷跑，我会来检查的！”

说完，李今朝堂而皇之的开门走人了。

——

陈里正进到柴房里的时候，李今朝也挺惊讶的，看到他那张和陈磊神似的脸，她便猜到这人身份了。

他差人外出盯着镇上有没有新人来，想来想去，又觉得柴房关着的这个丫头不对劲。香椿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货色，平日里哪怕受些委屈，也不敢吭声。哪来的胆子和力气，把陈磊打成这副模样的？

他才要问话，分明被绑得严实的香椿却挣脱了绳子，飞过来一脚正中脖子，还晕头转向的时候，就被捆起来了。

不过他没晕太久，李今朝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陈里正？“确认了身份，李今朝问，“你生儿子不管教吗？看来只能我替你教了。“

闻言，陈里正满脸惊惧，道：“你不是香椿！你是谁？”

李今朝站在角落里，爽朗的笑容落在陈里正眼里有些阴森：“李今朝。”

陈里正没说话，五花大绑的身体在地上蛄蛹，道：“您是都城来的贵人？”

李今朝闻言，什么贵人？她忍不住挑眉，却没打断陈里正的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贵人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她顺势演下去：“你知道我？”

“小的前日去河津县衙，金大人透漏了一点消息。要早知道贵人您在这黎回镇，小人一定使出浑身解数，让贵人您通体舒畅啊。只怪我那惹祸的儿子惹贵人不痛快，贵人您打得好，应该打，必须要让您解气！只求贵人饶了我和犬子的一双性命！“

李今朝听得明白，陈里正把她错认成旁人了。而且看样子，这贵人长什么模样，甚至叫什么名字他都一概不知。她心里有了主意，并不打算解释。

“你们的命我不要。“

“是是是！我们这些贱命怎么配脏了贵人的手。”

“不过，你们父子两人还是得吃些教训。这样吧，你先在这饿几天，我想想怎么处置你们吧。”

陈里正总算松了口气，在地上扭了扭，翻过身来。

没成想刚翻身，房顶上就开始下泔水，猛地一口灌进陈里正嘴里。他被呛住，本能的翻身想要吐出来，开始剧烈的咳嗽。

——

李今朝走路时闻见自己散发出来幽幽的馊味，实在难以忍受。她先是找到水，简单冲洗身体，再随便扒了身干净衣服套上，顿觉清爽许多。一通折腾下来，对陈家的布局已经掌握。揣着从陈里正身上搜出来的银子，李今朝决定去一趟药铺。

她目标明确，动作又迅速，不多时就办妥一切。她特意绕了远路，路经小乞丐所在的地方，果然遇见了！

小乞丐见到她十分雀跃：“阿朝姐，你今天没回庙里，我们还以为你走了！”

李今朝蹲下身平视他：“我这些天有事，都不去找你们了。你把这些拿着，别让大家老吃馊的。”她说着，把置办药材余下的银两都塞进小乞丐手里。

小乞丐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但握着沉甸甸的银两，阴霾又一扫而空了。

“我走了。”李今朝同他道别，小乞丐望着夕阳下她孤身一人的背影，只觉得影子拉得很长。

再次进入陈家的时候，李今朝没惊动任何人，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陈磊住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可陈磊不在，李今朝摸了一圈，也没找到香橼的身影。

正好。她往后厨方向走，正好有事要做。

简单处理掉刚刚买来的成品药材，李今朝熟练地配出了满意的药效，稍加制作，提炼出几粒丸药来。将这些收好，她在药渣里又另加一味药材重新熬制，得到了新的丸药。两种药的功用天差地别，眼下也都正好能派上用场。

忙完这些，她在厨房里找到两根黄瓜垫肚子，边吃边琢磨着这药怎么用。正想着，远远地听见了说话的声响。

一阵稀碎的哭声杂糅着一些说话声。

一个声音说：“你哭什么呀，真没出息！”语气很不耐烦。“这已经算是好出路了，别白日做梦了！”

另一个声音边抽气边怯怯地回：“不行的、这样不行的……”

“我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