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妖初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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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娜迦今夜穿的是蓝黑渐变色鱼尾裙，还给自己贴了人造鱼鳞，浑身上下，晶晶亮亮。

一束橙黄色追光打在她头顶，使她像极了西欧神话里危险但惑人的人鱼。

灯光熄灭，舞台一片漆黑。

忽然，一束追光灯落下，照亮舞台中央静默着保持自我拥抱姿势不动的乔娜迦。

她闭着双眼，启唇开口，声音像静谧黑夜里仅有的淅沥雨声：

“雨燕从云中掠过，

大海深处掀起……漩涡。”

乔娜迦一伸右手，又一束追光落下，照亮她右手边的花漾海狮，仿佛海妖伸手指向天边的雷光。

而伫立在天边礁石上的花漾海狮，使出削弱了威力的唱歌技能，低吟浅唱。

海上升腾起吹不散的浓雾。

又伸左手，光芒落在丑丑鱼身上。它在这一段唱的是主歌，一开嗓，台上台下俱是一哆嗦，犹如夏日饮冰。

好刺骨空灵的嗓音！

像无垠的夜空，飞过一只尖啸的纯白海鸥。

《深海的回旋》是一首四重奏，来自乔娜迦穿越前家乡的一出音乐剧《时之歌》。

她凭记忆默写出曲谱，稍加改编，让花漾海狮唱第一声部，她和丑丑鱼唱第二和第三声部。原曲中被去掉的第四声部有很多说唱词，乔娜迦将之揉碎，只保留少部分融入新曲。

“幽暗的海底无边又无际，

悄然引诱我。

令人好奇绚烂的光斑，

兀自在闪烁……”

听众们已经忘记了言语，目光呆滞，手里高举的应援灯牌缓缓放下。

他们的思绪随潜艇下沉，失去了线索。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狭小的舱壳，无处可逃，只能任黑夜和窒息感吞没。

“呜——”

一声长鸣，鲸鱼浮出海面，诉说人类听不懂的孤寂。

幽暗的海底探不清前方，该如何挣脱？

前方好像有明明灭灭的灯火指引道路，却只照亮了恶魔的面庞。

“神的方舟压抑着哀伤——

从天堂坠落。

划向夜幕，

满载着希望，孤独地穿梭。”

三者的声音这一刻短暂交汇，又各自分开。

花漾海狮和丑丑鱼同时施展唱歌，乔娜迦清晰地唱自己的歌词，而那词清晰地打入每一个听众的脑海，仿佛歌中的情绪是他们亲身经历。

这时，原曲最混乱的部分开始了。四重唱各唱各的，四位演唱者声音又相似，听众很难一一分清四个人各自在唱什么。说好听点是混乱中透着和谐，说难听点就是四个人在抢麦、主次不分详略失当。

乔娜迦声音高亢：

“我停止喃喃自问。”

“呜呼呼”

海面冷光凛凛，暗藏杀机。

“我的血液渐渐沸腾。”

“哈啊啊”

海底的火山轰鸣，随时爆发。

“每步都万分谨慎。”

一片火光飞舞。末日下的人们，神色狰狞着向自己信仰的伪神颂唱圣洁的赞歌。

而那一片急促的鼓点、颂唱过后，人们的胡言乱语再次沉寂在夜色里。

当海水被划开——

阳光倾泻下来——

没什么能阻碍——

照亮所有黑白——

谜团消失不再——

天光乍泄，水波炸裂。撕开所有虚伪，用尽全力怒嚎：

“是善是恶，都该由自己亲眼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