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金符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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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京中人都嫌俗的两个字，确实周夫人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字了。

玉莹玉莹，像玉一样晶莹，倾注了周夫人对女儿所有的美好祝愿。

只是可惜，那原配夫人在院中散步时摔了一跤，一尸两命。

京中人都猜测是这周夫人动了手脚，毕竟她是最终利益获得者。

可无论真相到底如何，两条人命也回不来了。周尚书终日沉浸在悲伤中，他无心再娶，周府却缺不得女主人，没过三个月，他就将原先是妾的周夫人抬做了正室娘子。

宋佑安从不爱听这些花边新闻，只是周夫人在京中太过张扬，宋佑安实在是不想给她好脸色。

“周良媛熊心豹胆，竟敢毒害贵妃娘娘，若不是娘娘并无生命危险，恐怕周良媛早就成了一具尸首，哪里还能等到今日。”宋佑安端着笑，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眸中的寒光让人难以略去。

周夫人手段了的，当年给君寄卿下春药的事，便是她一手策划。

想到这，宋佑安眸中的冷意更深了。

“太子妃您就行行好，臣妇就玉莹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想念得紧。”周夫人笑容谄媚，偷摸着往宋佑安手中塞了些银票。

宋佑安后退了一步，银票散落一地：“周夫人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本宫疲乏，难能招待周夫人，还请见谅。”

说罢，她转身进了内殿，招呼着白芍送走周夫人。

白芍也是个人精，她先是将地上的银票一张张捡起，挨个捋平了，然后才双手递给周夫人身后的侍女。

“夫人放心，周良媛若是表现的好，你们二人日后总有机会相见。”白芍伸出一只手，水平指向东宫正门的方向，“您也别让我们难做。”

周夫人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咬着唇狠狠地离开了东宫。

西厢房，周玉莹披散着发，双目无神。

身旁的服侍她的宫人很是难为情：“良媛，您被禁足，无论如何也见不得周夫人的。”

“既然如此，我还装扮什么？”周玉莹直直的望着房门，仍旧一动不动，“太子妃是要将我困死在这。”

“今日是除夕，您总不能一天就这个样子？”

周良媛缓慢地转过脸，看着面前的宫人，口中喃喃：“除夕，大家都要欢聚宴饮，没人会记起我的。”

宫人无声叹息，见动摇不了周玉莹，也只能离开。

除夕夜宴照旧，只是宾客相比前些年少了许多。

承昭帝神色怏怏，他直接牵着祺贵妃的手一同坐在宴席的最上首，也不愿再遮遮掩掩，更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了封后一事。

坐下众人唏嘘，可无人敢再出面反驳。

宋崇武安静地坐在座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他今天是来还那个令牌的。

那还是宋佑安被赐婚那一年的秋狝，承昭帝当作赌注给他的。

宋崇武在桌下摩挲着那块令牌，正面做了一个虎头的浮雕，背面是一个大大的“符”字。

他知道这块令牌，全京城只有两枚，可以用来调遣皇帝养的三万暗卫。

那些暗卫都是风月阁私底下调教的，每隔三年补一千名，非重要时机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宋崇武当初得到这枚令牌时，并不知道它的用处，得知是源于一次契机。

那是秋狝结束后第三日，宋崇武最后一次拿出那令牌，将其擦拭干净后找了一块帕子包了起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放进来床头最里侧的木盒中，然后上街去买宋佑安最爱吃的香酥鸡。

直到拎起纸包，付了银钱一切都很顺利。就在他要转身离开，忽然被店小二拦住了去路，非说他没付钱想吃霸王餐。

宋崇武不善言辞，百口莫辩，他出门匆忙，身上只有些零碎的铜钱，怎么也凑不够一份香酥鸡的钱来。

很奇怪的是，这个拦住他的店小二帮他垫付了银钱，要求他下午到长平街第八胡同的一个废弃旧宅还钱。

宋崇武好奇店小二的动力，依着他的话照做了，却在长平街弯弯绕绕怎么也找不到店小二所说的废宅。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店小二凭空出现，将他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只见店小二轻敲了两下最左侧的砖，死胡同忽然变成了“活胡同”，成了一条街。

“弟兄们都住在这。”店小二自顾自地将胡同恢复了原样。

宋崇武一头雾水地跟着店小二走进了那凭空出现的街。

两侧都是房屋，有食铺，也有茶楼，奇怪的是这里的居民似乎都是青壮年。

“这里是？”宋崇武一双眼仍旧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这是风月阁总部，我是乙七。”

店小二，现在应当称他为为乙七，他走在前面，向宋崇武介绍着周围风月阁的情况。

最大的一家铺子看起来是打铁的，里面坐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魁梧男人，叼着根狗尾巴草，握着手中的铁锤一下一下的抡，火花四溅。

“这是制暗器的铺子，里面是甲三，手下管着一百号人。”乙七回头，见宋崇武停在了打铁铺子前，又退了回来，冲屋里的男人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甲三哥擅长近战，看他身上的腱子肉，啧。”乙七龇牙咧嘴，“我是他手下的人，之前没少被他拿来练拳脚，常常鼻青脸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