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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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是许久未见过叶见窈这般温柔乖顺的样子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在旁人眼中，叶见窈向来一副乖顺的样子的，只有他知道，这人惯是会阳奉阴违的。

容珩看着眼前之人，又忍不住假设，倘若没有重来一次，现在的他怕是否会被叶见窈骗到的？

怕是会的。

他抿了一口鸡汤。

——她可不是什么乖巧的小白兔。

崇仁十八年冬，也就是今年年末。

他被陛下训斥，关在凤仪宫的偏殿反省己身。

那是陛下专门为他母后修建的宫殿，自母后出宫后，便逐渐被人遗忘，废成了一座冷宫。

当时已值年关，正是皇宫里最忙的时候，不知是陛下有意吩咐，还是贵妃娘娘、魏国夫人亦或是中宫娘娘的手笔，他反省了一天，竟也和凤仪宫一样被人遗忘，以至于一天未进水米。

冬日的夜黑的早，偏殿外却是不是有亮光闪起伴有咚咚爆竹声。

他也好似听到了隐约的母慈子孝的欢声笑语，只是离得太远了，他又只能跪在蒲团上，听得不太清楚。

北风强劲，久无人居住的凤仪宫里，没有火盆，也没有人气，阴寒裹挟着他，是透骨的冷。

跪了一个白天的容珩最后忍不住端坐在蒲团上，侧脸在一个个升高又炸开的烟花里明灭。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烟花的数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太子朝服，只想着等这一阵烟花放完，四周一片寂静后，便去一旁睡上一觉。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凤仪宫，更没有想到竟是专门来寻他的。

“太子殿下。”

叶见窈的声音压的很低，在一片夜色之中，宛如猫叫一般。

她没有进殿，只将侧门小小的开了一个缝，随后递了个陶碗过来，碗里是一个馒头一个包子，在冷寒的空气中微微泛着白气。

容珩侧头盯着那个漆黑却偶有亮光闪过的缝隙，看着那双纤细修长将陶碗推进来的手。

说实话，并不是非常高明的手段。

容珩勾唇，等着那个女子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合宫都知道他被圣上罚到了这里，这女子倒是个胆大心细的，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凤仪宫。

只是饿了一天的滋味并不好受，容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食物的香气，末了他心想：算了，就算他欠她一个人情吧。

一个人情。

不管是求升官也好，求发财也罢，容珩起身看着那明显是女子的手背。

看着那细长的中指指节对下来与与手掌相连处那颗扎眼的红痣。

就算是让他许一个侍妾之位，他也给了便是。

他起身向那道侧门靠近，这是在表明他的态度，同时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微开的缝隙。

他既表现了自己的态度，那这女子也该露出自己的容貌，让他看清“恩人”是谁了。

容珩心中推算着女子会在何种时机露脸，才能显得自然而然毫不刻意。

啊，应该会装作不经意被他看到了容貌才对吧？

剔透的眸中暗光一闪，容珩有意放慢了步子，看向那微开的门的目光却更加仔细。

一步，两步，三步……

容珩算好距离，他若是这个女子，便会在他再走三步之后，露出自己的面容。

这个距离刚好能够确保自己完全被看见，又不会显得过分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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