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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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的色调以黑、灰、白为主色调，另辅花植添色。

常柠月看着一季一换的花草，总觉着这处看似雅致的别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潦草。今日分明是驸马生辰，可这别院丝毫没有几分鲜活的喜劲。

自过了正厅，常柠月和温竹卿便别分开引往两个方向去。常柠月随着侍女来到了假山后的庭院中，几个女子正围着取羽矢投壶。

玉淮公主被一群夫人围着，坐在遮阳的亭子里喝着茶，听见动静扭头轻瞥了一眼，淡漠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旁的沈夫人瞧见，只当是玉淮公主不认得常柠月，便自觉好意地在旁轻言了半句。

“殿下刚回长安想来还不认得，这是定北侯夫人，温常氏。”

玉淮公主轻点了下头，只当是初见，“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若不是常帅将女儿藏得好，只怕也轮不到上定北侯这个木锈脑袋。”

不知这皇族宗室是不是自幼便要必修伪装这门课业，玉淮公主自眼中溢出的陌生感让常柠月险些都要以为前几日同玉淮公主的相见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

“臣妇见过玉淮公主，殿下万安。”

玉淮公主点了点头，看着跟前投壶还空着的一个位置，便轻抬下巴看向常柠月，“定北侯夫人出身将门，想来投壶也不在话下，本宫刚巧设了个彩头，夫人也凑个热闹吧。”

“既是殿下设下的彩头，臣妇自然是要凑个热闹的。”

一旁的侍女拿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常柠月身侧，常柠月看着托盘中的羽矢，拿起一支翻看掂量了一下。

柘木做的矢身，金雕羽做的失羽，这等材料饶是在南境军的骑兵精兵中也难得一见。这驸马是怎么得来的这上等的制箭材料，或是说，驸马这是自哪儿来的财路。

“我阿兄每次得着什么宝贝，都会备两份，一份给殿下，再一份便会给我的。阿兄知我喜欢玩投壶，所以也送了好些这羽矢给我。”

“郑玖你也太幸福了，我若也能有个是驸马的表兄就好了！”

“就是就是，当今圣上最是宠爱玉淮公主，对驸马更是没得说。”

常柠月闻声转头，只见那被唤为郑玖的姑娘打扮的同花孔雀一般，正趾高气扬的拿着手中羽矢四处炫耀。若让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她才是驸马的原配。

只是这郑玖的面相瞧着不像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女子，难不成今日在别院还能有别的好戏看？

常柠月依着投壶的顺序抬手将手中的羽矢丢入壶中，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需要先一步控住肆意窜动的宽袖，分明是偷懒，却意外地给她的一举一动添了几分飘逸妩媚。

投壶这等游戏对曾习惯了三箭齐发的常柠月本是连消遣都算不上的，即便在她刚来长安时还有几分耐心陪着高门贵妇们玩上几轮，但在她发觉次次都要配合着输上几把才时，常柠月便一不做二不休得彻底躲了个干净。

常柠月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想早些结束这无聊的游戏，然后用技不如人的由头寻个空位等午宴。左右公主的彩头也跑不开首饰，常柠月正想着故意失手将这厚礼让给其他这几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添个嫁妆，便听见一侧那郑玖的声音响起。

“沈悦，你不是一向最喜欢这种出风头的游戏吗？今日这般畏缩做什么，你前些日子在街上打人的时候不挺狂的吗？”

今日难得一直在降低存在感的沈悦猛然成了焦点，本要掷出最后一矢的手像是被人控住了一般无法动弹，连带着掷矢的动作也走了样。身后传来了嗤笑声让沈悦彻底乱了阵脚，她看着离壶口还有一段距离的羽矢一时间羞愧的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常柠月用余光看了眼坐在亭子里喝茶的玉淮公主和在夫人堆中坐如针扎的沈夫人，心中忍不住给沈氏一族点了个白蜡。即便日后太子妃入主中宫，只怕这皇后也已给长安城中的后院落下一地的闲话。她虽不喜沈家的嚣张跋扈，却也不喜郑玖这般搞人心态的做派。

常柠月手腕一压，最后一根羽矢自她手中脱出撞上一旁即将入壶的羽矢。她扭头看向一侧目瞪着正要寻她理论的郑玖，眉眼中不带换乱，反而带了十足的歉意。

“郑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最后一投我有些紧张，手滑了。”

即便手滑出两个人身位的紧张难度更高些，可在场的人偏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的。

郑玖她们惹不起，可常柠月这个人她们不敢惹。

“无妨，早就听闻定北侯夫人素来不喜参与这类游戏，想来是太久没玩手生了。”

郑玖强忍着恼怒挤出笑意，只是这强挤出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玉淮公主放下杯子起身走下台阶，她依着次序在壶前走过，最后在方诺边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