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踏江渡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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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白真正望得出神，忽然，一树枝叶摇晃起来，晶亮的水珠和桃花一起纷纷扬扬地落下。抬眼向上看去，一十四五岁模样身着道袍后背长剑的少年大大咧咧地坐在桃树上端一粗壮的分枝上，透过花叶的掩映对着小姑娘狡黠地笑，晃了晃手里的储物袋。俊逸锋锐的眉眼衬着背后雨过青天的春日晴空，少年郎说不出的风流写意，仿佛画中人。那正是她两年前去太初宗学道的兄长，顾彦。

短短两年多不见，顾彦身上改变了许多，不再像是鱼白真记忆里那个眉眼精致的小小少年，顾彦明显经历了一番风霜打磨，比起以前身量拔高了不少，五官褪去大半青涩的稚气，斜飞的剑眉，初露坚毅的棱角，带着几分锋芒，清亮又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对着她时盛着几分笑意，他身负长剑立于半空，英挺逼人，眉眼间流转着一抹风流少年的恣肆。

尽管此时此刻，对着她，顾彦眼神极为温和，但她还是隐隐感觉到，顾彦神色间发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他也不再是被困在宅院里的寡言小少爷了，眼前的清贵公子，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开始走出苦难，拿起手中的剑，露出他的锋芒和野心，眼里战意勃发，准备着扫除一切阻拦道路的敌人。

学堂里的鱼白真看到顾彦，眉角微跳，眼前的少年郎身上气势剑意隐隐，还有收不住的杀气和战意。前世她的精神系异能并没有随她转世而消失，只是能力像是被封印了，只有刚觉醒的原始水平，尽管如此，她在顾彦靠近学堂院墙时就感觉到了来人身上带着的血气。

鱼白真垂下眼帘一瞬，吸了口气，压制住刚刚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兴奋颤栗着隐隐要苏醒的战斗冲动。心下轻叹：“如今自家哥哥已经踏入修途，杀伐难以避免，这番来路上定有场恶战，刚沾了血不久。”

她一面想，一面抬头朝顾彦眯了眯笑眼，悄悄地收了书入怀，一声不响地翻出窗外，小心翼翼地溜出学堂。

鱼白真望了望上方顾彦的身影，小手稍稍攀着墙上青玉瓦雕空的浮窗一借力，身子灵巧一荡，足尖几下轻跃，稳稳地立在枝叶繁茂的树上，运起踏江渡云步，一纵身往前腾起，一眨眼，就轻飘飘地从后面越过了顾彦身前，发梢和衣裙在风中扬起，转头飞身向前。

那踏江渡云步是白真三岁时跑进族中藏书阁，搜寻到的一门顶级凡人武技，虽在修真界无人问津，但十分适合还未引气入体的顾彦和鱼白真兄妹。白真随手把这本武技挑了出来，借阅了半年，平日里修习这门轻功，一面打磨身体基础以更好地成长，一面为年幼力弱的自己增加一些自保的能力。她自然也给了自家哥哥一份，在顾彦离家前，她和他经常偷偷溜出去，在后山的深林峡谷里练习、比斗着步法。当然，顾彦那时速度比小小的她快上许多，比斗时，像是顾彦放慢着脚步带着她在林中奔跑玩耍；更多的时候，是顾彦一手抱着她在林梢上、峡谷间极速地腾跃穿梭，她则从顾彦怀里探出头看着周围快速掠过的景物，被风吹红了脸，兴奋地大叫。

不过，哥哥离家两年，她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短胳膊短腿地被哥哥一下就远远落在后头......这步法她结合着前世的战斗经验，每日勤加练习，踏江渡云步突破小成，已快至大成，长进了不少。

“飒飒——”鱼白真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哥哥快速逼近的破风之声，脚下不停，加速向后山赶去。

她一面赶，一面神色一动，侧目看去，顾彦背着手如闲庭信步般从半空中赶来，与她并肩同行，面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狡黠地向她投去一眼。顾彦浑身灵气不显，显然是收敛了一身灵力，只凭身体使着同样的踏江渡云步，“认真”地同她比拼着身法速度。

下一秒，鱼白真身上提气，足尖用力，一个大挪移，拐入了后山峡谷中的甬道，一转身甩开了顾彦。

此时速度已逼近音速，空气中传来不断的爆破声。这时她连自己的精神系异能都调用了起来以控制身法。

只见她身形如游龙惊鸿，在森林峡谷两崖之间天然峡道中一瞬闪过，若立时定睛逐其踪迹看去，怪石突兀嶙峋的黄岩石甬道中，只剩一抹残影犹存。

全力狂奔中，鱼白真脸色通红，微微喘着气，饱满的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仿佛到了极限，但足下仍不停，要突破那近在咫尺的极限，向前继续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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