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我毁灭神明的日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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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们……”

这句话就像是一击重锤，精准地打在元胥的脸上，让他几万年来不变的表情逐渐龟裂，他震惊的看着简三因，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冥冥之中一直支撑着他的信仰，贯穿他生平的使命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以至于他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这个敖伊公主虽然仰头看着他，可目光分毫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崇拜和迎合，反倒那双眸子清冷淡然，好似一个审判他的女神。

于是元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这般畏惧，因为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万年前的朝摇死在他面前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冷淡决绝。以至于即便朝摇拼死救了他，他也觉得，朝摇是恨他的。

恨他没有光明磊落地承认自己喜欢她，恨他口口声声说着天下苍生，可依旧避免不了一场动乱。

“元胥上神，佛曰‘众生平等，生死轮回，善恶有报’，凡是存活于这世界之人，遑论动物，都是有情有欲的，从来没有谁离开谁这个世界便转不了了。上神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可是苍生的七情六欲上神却从未懂得，可惜啊，四大上神最终不过只是个笑话……”

简三因安然无恙的出了羽霄宫，宫外，司夭探头探脑伸着脖子往里看，可简三因施了法术，无论这司夭如何使力气都没能进去。

“你做什么了？”司夭方才明明听到有东西打碎的声音。

简三因不答，念了个苍浔教给她的口诀，将一段记忆输送到司夭脑海里，趁着她发愣的功夫，简三因甩手便走了，只留司夭一个人在原地。

……

司夭脑海里突然涌进来一段记忆，她首先看到自己有三位要好的朋友，一名女子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便是她最爱的师傅，记忆里的她总是喜欢让他和自己比剑，一起游山玩水，弹琴和箫，渐渐的，她便看到自己竟然大胆的向师傅示爱，然而师傅却用着拒绝敖伊公主一样的措辞拒绝了她。

但是司夭却没看错的是，她能从师傅的眼神中感受到爱意，明明他们彼此互相爱恋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在游山玩水中看到凡人男女琴瑟和鸣，只为伊人，在水一方，然而他们身为上神，就便一定要脱离时间，循规蹈矩，不染世俗吗？

虽说他们的寿命永无止境，可她不想这样，不想就这样冰冰冷冷的过一辈子，如若自己都不知道苍生所感，又怎有资格去做这劳什子上神？

就在她拒绝了焯凤的示爱后，便开始想办法脱去神级，去那凡尘中走一遭，入了轮回，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纵有生老病死，可起码会让她感觉到她鲜活地活过。

然而不及她做好决定，许久不曾见面的焯凤和天虞突然间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并和她与胥元一同下了战书。

可胥元哪会应战，于是焯凤忍无可忍，便拿了他在意的苍生做注，胁迫他应战。

那天，她在应战之地等了许久，她知道焯凤不会那样做，但是胥元却认真至极，不知从哪得来消息，认为焯凤修得禁术，要违逆天道做不义之事，于是竟下了狠手和焯凤对决。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但焯凤却在打斗之中不甚弄坏了哪家神君的仙邸，远山轰隆一片，看起来极像是要毁天灭地。于是就在那时，她才知道，胥元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他竟然带着天宫的精锐，躲在隐蔽之处，观察战局，意图要抓焯凤天虞绳之以法。

意料之中的，焯凤天虞见此情此景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和侮辱，既然无可辩解，便下了死心和他们兵刃相见。

曾经的挚友变得如此模样，仅仅只是因为简单的情爱。

朝摇不懂，为何他们受凡人敬仰，非但没有给予他们实质性的帮助，反倒自己却在七情六欲的处理上简直像是凡间的稚子一般。

恍惚间，她看到焯凤手中的剑刃裹挟着法术直击胥元的命脉，她转眸间看着那一如既往冰冷的眼神，忽然生出一种想看看他变了样子的模样，便觉荒唐至极，但她依旧荒唐得挡了上去。

她无怨无悔，神力消尽前她平淡的看着胥元，说了句：“不要来找我。”

……

羽霄宫枝头的比翼鸟可能是这天宫最寂寞的存在，闲来无事时便站在最高的枝头欣赏着自己一身赤色的羽毛，或者是私下看看，有无和自己一样物种的鸟儿。

可它在这几万年之久，青的黑的都见过，但每一只都淡然的从它身边飞过，好似从未看见过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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