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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打的猝不及防。
化学老师穿着平底小白鞋，走路没发出一点声音，带着风进了门：“来，把昨天晚自习加的那张重点卷拿出来，我检查。”
“我去……不是吧，点这么背。”蒋楠笙低头看桌，此刻她桌面上正躺着张只做了一半的卷子，化学老师已经从靠窗位置一个一个往检查了，这么下去，她怕是会被直接请出教室做题。
“还好我写完了，”苏文新拍拍胸脯，转头看蒋楠笙，“烦，自求多福！”
蒋楠笙：“……”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段方景斜眼，就能看到蒋楠笙抓起卷子要往外走，眼看老师一排排背对着往这边挪，她懒得挣扎，与其提心吊胆等着被“请”出去，倒不如自己先出去来的坦荡……
右侧一张卷子放到她桌上，盖住了她大半页没写的题目。
段方景把自己的卷子给了她。
“哦——”后排几个和段方景关系不错的男生起上了哄。
蒋楠笙近乎错愕地看向段方景，张嘴想说什么，后者口型浅“嘘”了一声，眼睛眺向后面。背后那道来回检查的视线停到她身上，老师已经站到了她旁边。
蒋楠笙慢慢把头移正，看似老老实实坐着等待检查，实则心跳的飞快。
但凡老师把她的卷子翻面……
“段方景，你卷子呢？”可能是蒋楠笙扭过头的动作太过明显，后排男生的喧闹又集中在一处，化学老师即将放在她桌上的手转了个弯，指向了段方景空荡荡的桌面。
？！
蒋楠笙更紧张了，这简直比她自己被罚还要煎熬。
段方景站起来，从决定把卷子给蒋楠笙的那刻他就想好了说法：“不好意思老师，我可能忘在家里了。”
“写了？”老师问。
段方景如实回答：“写了。”
如果“灭绝”说不信，蒋楠笙巴不得立马站起来给他作证：写了！当然写了！一个空没差，写的满满当当！
毕竟就在她桌面上摆着呢。
……
片刻安静，教室里能听到收敛着的呼吸声，没人能猜透这位特级教师的想法。
但有一点她没说错，这套卷子确实很重要，她要在一堂课的时间内细致讲完，可不能在其他方面浪费太多时长。再加上，这位没带作业的可是上学期市内六区九校联考期末七中的第一名。
老师嘛，总会多给成绩好的同学一次机会。
“没有下次，”化学老师围着最后两排粗略检查了遍，“坐吧，先和你后桌先看一张。”
“好的，谢谢老师。”
段方景坐下，几乎和隔着过道的旁桌那位同时舒了一口大气，两个人频率一致。
老师走上讲台：“这套卷子是今年新政改后高考出题老师出的题型，从期中考开始的每一次市内六区联考，都会按照这些题型走，高考必考，懂我什么意思吗？”
班上零零散散响起几声不整齐的“懂”。
蒋楠笙拿着段方景的卷子想要还给他，可段方景已经和老师说了没带，这个时候再拿出卷子根本是坐实说谎。
“不是想听？那就好好听，别走神，”段方景看出她的纠结，从自己桌上挑出红笔扔给她，食指潇洒一勾，“交给你个任务，帮我订正下。”
他背对向她，和后排王磊看起了同一张卷子。
段方景记得她说的话，也看出了她的犹豫。
红色水笔在空中浅浅勾勒出道好看的弧度，蒋楠笙一手抓住，看向红笔笔尖的深色瞳孔晦暗。
随后，眉眼勾起，她细声道：
“……好。”
“任务”在身，这堂课蒋楠笙听的比平常还要认真，但对下来她发现，段方景说是要她订正，实际上整套卷子下来他根本没错几道，说什么订正，其实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变相让她好好听讲。
反倒是蒋楠笙自己，因为没做完，跟极快的讲解进度略显吃力，到没写的地方更甚，有好几处还是靠结合段方景的草稿才搞懂解题思路。
因为讲了整套卷子，这节化学课比以往任何一节都要充实。下课后，班上同学都出去吃晚饭，趁早回来上晚自习。
段方景起身的时候，左侧女生依旧聚精会神看着试卷。
“听懂了吗？”他问。
“差不多，”蒋楠笙抬起眼，点点头，以为他是要要回自己的卷子，但还是想再巩固一下，“你的卷子能再借我看一下吗？我用完放你桌洞。”
段方景正要和苏文新出去，低头回应：“随便。”
蒋楠笙笑笑，脸颊上那颗小酒窝也跟她一起喜悦：“谢谢。”
段方景说不上原因，但就是招架不住这个笑容，还有认真询问时盯准他的眼神。
唐雨到后门等宋睿，看到蒋楠笙还认真看着卷子：“礼礼，今天不走吗？”
“我想把剩下这一点理顺再走，你们快去吃饭吧，”蒋楠笙挥挥手，“拜。”
“好，明天见。”
卷面上字迹工整，草稿很少，顶多在重难点勾勾画画，但也很快做出答案。男生早已在密封线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段方景”三个字，见字如见人。
段方景这个人，平常看上去不苟言笑，接触久了又会发现，他其实，心细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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