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星干脆又爽快地签了字，执笔时嘴里还在吃最后一口蛋糕。
她写下末尾一笔，把纸交给叶淮让。叶淮让低头看，发现她签自己名字的时候，字体就仍是以前她自己的字体，不怎么连笔。
“你为什么不写我的字体了？”他抬头问。
“我只在抄写诗歌的时候用你的字体，因为我觉得这样更富有诗意。而我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姜灿星捏着叉子戳戳盘底，好似用奶油在作画。
叶淮让顿了顿，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然后用力向后靠在椅背上。
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奶油被涂作一个胖星星，姜灿星终于满意了，抬头对他甜甜笑道：“你放心吧叶老师，我一定会按照合约好好履行女朋友的职责，就像你以前一样。”
姜灿星举手保证，并递来水笔，示意叶淮让也可以签字。
叶淮让绷着下颌不说话。他用漆黑的眼眸深深盯着她看，从碎发看到面颊，再从嘴唇看到眼睛，半晌才淡声问：“叶老师？”
“嗯，是啊。你的合约中规定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陪练老师。虽然我理科不好，但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共轭打工吧。”才过了一晚上时间，姜灿星就不敢再说想和他谈恋爱。
她想起她今天加了宁霜微信，宁霜说她对他感到绝望，因为这个人心里真的只有他的前途，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
宁霜还说，不可以打扰他学习，不然就会被讨厌。
姜灿星不想被他讨厌。所以她这么说。
叶淮让耳尖的热意早已褪下，他声音恢复清冷无波，果然笑道：“对，我的本意确实是各取所需。如你所见，我每天都很忙，不希望再有人像宁霜这样坚持不懈地想要来了解我。挡退想从我这寻求爱情的女生，也是你作为女朋友的职责之一。”
“嗯，我都明白。”姜灿星乖顺点头。人生果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当初她想用他挡退许岚，如今她也要替他挡退追求者。
benny说他喜欢她，是因为他和叶淮让不熟，因此产生一些侧面上的错觉。而真正熟悉他的人，是长久注视过他的宁霜和陆韵。
姜灿星感觉嘴里蛋糕的甜味逐渐淡下去。她干脆喝一口水将余味尽数稀释，然后将他签好字的合约塞进背包。
空气突然有些凝固，两个人沉默少顷。
他无言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打破寂静：“还想再吃蛋糕吗？”
姜灿星倏忽感到下腹一阵涌流，白着一张脸嗫嚅：“想吃，但我吃不了了。”
好，好尴尬。
她没想到例假会在这时候来，那一下子太厉害，她现在都有点不敢动。
叶淮让问她：“你怎么了？”
他见她捂着肚子，很快就反应过来，神色微微僵硬：“……是，女生的那个吗？”
姜灿星低着头，声如蚊蚋：“嗯。”
叶淮让更僵硬了。但他还是收起合约，起身用身子遮住她，将她轻轻拉起来上下检查。
“没弄到椅子和你毛衣裙上。你把外套穿上，走吧。”他低声道。
姜灿星穿上羽绒服，浑身沉沉疲累不想走路。
他便拉住她的袖子借她一点力，配合她的速度走的很慢，去到隔壁便利店买了两瓶甜牛奶热饮塞给她：“一瓶捂肚子，一瓶喝。我送你回去。”
姜灿星很累了，但还是注意到他牵的只是她的袖子，而不是她的手。已经接吻过的关系，现在却只能牵袖子。
她收回刚刚对新合约的夸赞，心里默默想，合约这东西真不好，还有就是，早知道就不加宁霜了，也许这时候她还能大胆些。
但她也注意到自己手里多了两瓶热饮和一袋卫生巾。
抬眼看，他脸上表情还有一点不自然，可能是因为店员多看了他们几眼的缘故。
“谢谢你，叶老师。”她浅浅地笑，脸色苍白，眼神却像一块甜甜的糖慢慢融化。然后便不敢多看他，低头拧开热饮喝。
叶淮让放开她的袖子，声音和表情不温不火：“我只是陪练，不是教你语法，也不教你别的，算不上老师。叫我叶淮让。”
“哦，好吧，叶淮让。”
姜灿星走进酒店一楼洗手间，叶淮让在外面等她。
大约两分钟，她总算出来，恰好遇到一同下楼的张明华和朱芸意。朱芸意热情地问：“姜灿星，要一起回学校吗？”
“不用，我同学会送……”姜灿星见叶淮让不打算走过来，指着他偷偷改口道：“我男朋友会送我的。”
非常可耻的借着合约把叶老师当男朋友。她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脸事不关己，正淡漠地看着手机。
“哦，这样啊。行，那我和张明华先走了啊。”朱芸意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叶淮让。因为这位志愿者的外貌格外突出，大家私下都有讨论过，可当时姜灿星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表现出一丁点认识。
她向姜灿星挤挤眼道别，转身路过叶淮让，看见他正靠墙看手机，神情冷淡。看上去两个人关系不太好啊？是正在吵架的男女朋友关系吗？
张明华带着深思表情和朱芸意一起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道：“哎，我想起来了。”
朱芸意不明所以：“你想起什么了？”
张明华用手指抚着下巴：“我说那个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呢，他不就是icpc区域赛那个拿冠军的吗？他领奖的时候大屏幕上放他照片了。听说这人一天到晚时间排满，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晚上还蹭他们学校建筑院的通宵画图教室写算法。啧啧，没想到这种比学霸还要纯正的学神，居然也会花时间谈恋爱……”
然后又有些苦恼：“怎么人家谈恋爱学习还这么好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感觉我就一单线程动物，做了这件事就做不了那件事，效率低的一匹。”
朱芸意笑道：“老张，做好你自己。你口才那么好，讲话又有趣，非和人家那超算中心的脑子比干嘛，发挥自己优势啊！走，我给你报名脱口秀去。”
叶淮让这恋爱到底有没有在好好谈都难说呢，看上去随时都要崩了，羡慕他是脑子抽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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