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万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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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令县其实是陆臻禾所住淇城市的下属县，这个年头，县城都还建设的不错，但作为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县里的人口流失很严重，令县连县城到附近乡镇村落全部加起来人口都不过十万。所以就算是在中午，每天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整个县城除了搞活动的时候，最热闹的时间也就是在县里中学放学的时候。那些穿着校服的初中生们叽叽喳喳地呼朋唤友，穿梭在各种小摊小店之间，偷偷买点零食满足口腹之欲，给平日里没多少人气的街道带来些鲜活的滋味。

三虎超市就是开在这中学旁边的一家小超市，县里统一的招牌风格，那招牌应该是整个店里最新的了。脏兮兮永远擦不干净的玻璃门，门上还挂着一些零碎的贴纸，卷帘门有些生锈了，有小半卡在外边，无法完全升上去，只能勉强架在玻璃门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小超市不卖生鲜，专卖中学生要用的东西，从贴纸到头绳，从零食到玩具，应有尽有，嘴馋的学生最爱跑来买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虽然房租要比其他地方贵点，但在孩子们零用钱渐增、越来越舍得花钱的现在，也算多少能挣点。

此时正是下学店里最忙的时候，三虎超市的老板，一个皮肤黢黑健壮的汉子坐在收银台后面，给一个个排队的初中生们结账。学生们排成弯弯曲曲的队列，只有少数还拿着现金，绝大多数人都抬着智能手环、手表扫码。

在等待的队列里，有个小女生小声和身后的小伙伴窃窃私语：“听我爸爸说，在国外已经有超市能用植入芯片扣费了呢，都不用手环了，咱们这里都是落伍了。”

“植入芯片？就是网上一直说可以植入手臂或者其他部位的那种吗？那是不是走在哪里都会被家里人发现啊？”小伙伴害怕极了。

“就算没有芯片定位，现在咱们不就是走哪里都会被发现。”小女生撅着嘴，“我上次把手环给你，偷偷去淇城市看电影，我都跑这么远了！不都被隔壁看电影的阿姨认出来告诉我妈，回家就被打了一顿，还罚掉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那是因为你妈妈人脉太广了好不好，我妈妈哪里会有这个本事……”小伙伴吐槽了句，话未说完，她不经意地扫过店门口，突然发现那里站着三个成年人。在这种全是学生的店里，三个成年人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其中一个漂亮姐姐，染成红色的大波浪卷，紧身的长裙外搭针织开衫，妆容虽然不浓，可更是突出了她那明媚利落的气质，让未成年女生不由的心生憧憬。

原本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店里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学生们好奇地看着这三个一看就有事而来的人。红色大波浪姐姐身后跟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姐姐，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大几岁而已，清秀的面容平静，一进店，微眯的杏眼便清清淡淡地打量了四周一圈，目光从每个学生面上扫过，然后落到柜台后神色有些复杂的老板身上。

最后一个进来的则是个健壮的男人，他站在门口，几乎把整个门都挡住了，正要离开的一个小男生缩了缩肩膀，在他目光中如小鹌鹑似的从缝里溜出去。

在学生们好奇的目光中，红色大波浪卷女人走到收银台前，开口：“请问你就是李三虎先生，对吧？”她客气的笑了笑，“我是白冉，我们聊一聊？”

李三虎神色僵硬地笑了笑，站起身，叫着要关店了，不顾学生们的抱怨，把所有学生都撵出了店，还出来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两个被赶出来的小女生惊奇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有气势的姐姐哎，你在淇城市有见过吗？”

“红头发的姐姐我见多了，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她后面那个姐姐特别……呃，特别凶。”

“好像是有一点，看人的时候说不出来的奇怪，我都不敢和她对视。”

而此刻，被认为很凶的陆臻禾正坐在超市里间的小沙发上，神色不耐烦地打量着面前坐在凳子上的李三虎。

没办法，睡不好心情就不好，陆臻禾已经很久对人只有臭脸相待了。

白冉作为老板，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微笑，先开了口：“李老板，之前我们公司已经有人联系过你了，你说愿意告知所有你知道的关于林家庄的消息，但要当面谈，对吗？”

李三虎神色却仿佛在神游，他反应了很久，才梦游般说道：“没错。”

“我们现在来了，就坐在你面前，你不给我们详细说说吗？”白冉挑眉，陆臻禾则将视线盯在李三虎脸上。

她感觉他的状态很奇怪，始终恍恍惚惚的，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她还觉得他的情绪也很奇怪。

“哦哦，是的，说一说……”李三虎有些走神的目光落在柜台上，他看到了柜台后格子里放着的照片，好像猛然间从梦里清醒过来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他忽地露出一个熟练的市侩笑容，笑眯眯的对着他们搓了搓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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