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有肉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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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本朝普通百姓之间，走亲访友最受欢迎的礼物就是点心了。

这玩意儿甜甜的，酥酥的，一咬就掉渣，连渣都能香掉小孩的一颗大牙，所以大人小孩都爱吃。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能有福气得儿孙们孝顺点心的还有专门的点心匣子呢。

雨桐料想着这没见过面的姑母家应该也不会太富裕，因为富裕的城里人，哪里肯娶一个乡下丫头呢，即使她的哥哥读过几年书！

所以，她在点心铺子里买了一盒点心，又从街边叫卖的小贬手里买了几个果子，她觉得这两样礼物已经够丰盛了。遂一路打听着拐进了姑母家所在的胡同里。

小胡同窄窄的，入口仅能容一辆牛车出入，想来里面住的也都是小门小户人家。

果然，拐进胡同，东西两侧的角门皆是小小的破败不堪的，有的甚至还不如乡下稍微宽裕点的人家的角门。但胡同里玩耍的孩童却不少，她们一拐进胡同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纷纷围拢过来。

“你们去哪家的？”一个男童问。

雨桐报了姑丈的姓氏，男童立即推了另一名孩童出来，说：“原来是去你家的，快领进去吧，人家还带了点心呢！别忘了一会儿拿两块出来让我们也尝尝。”说完，一哄而散，只留一下三男两女大小不一的五个孩童。

雨桐惊讶，忙问：“你们都是姑丈家的？”

最大的男童点头：“那是我祖父！”

哦，明白了，看来姑母家的人丁甚兴旺啊。如此说来，自个儿带的这点子礼物似乎少了点！

不过还好，她们还带了一个小提篮呢，于是让素雪把提篮给了年纪稍大的女孩。

“这个送你们姐妹玩了，摘点野花点缀一下，甚美！”

“哇，这花篮也太美了！”两个女孩儿连声惊叹，转身就往家跑去。

雨桐和素雪急忙跟上，中途那盒点心和果子也被男童抢了去，先跑回家去了。

姑母家在这个胡同的最里边，也是最破败的一家。但家里人口却不少。雨桐和素雪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瘦干瘦干的老爷子正坐在正房窗下晒太阳，手里还抓着一把葵花子儿在嗑着玩儿。在他的左右，分别还坐着两个年轻人，都约莫二十来岁，想来是他的两个儿子，雨桐应该喊表哥的。

但雨桐和素雪站着没动，因为这一老两少的三个男主人看到她们进来，压根就没有起身待客的意思，只一脸不善地问：“哪来的？”

雨桐道：“您是姑丈吧？我是韩家庄王新荣的媳妇，我来瞧瞧姑母……”

“哦？王新荣那小子娶媳妇了？”老人一脸质疑，“不是去充军了吗？”

“是，”雨桐道，“因为老人病了没人服侍，所以让我进门了。”

“原来如此！王新荣那小子还怪有福气，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媳妇先有了。——得，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回头我跟你姑母说就是了。”

雨桐愣住了，心想这年头还有这么没礼貌的人吗，我再穷好歹也是客，连妈母的面也不让见，这算什么亲戚！

说实话，她狠狠地后悔了，不该替老爷子跑这一趟，没得搭上点心还招人嫌弃。但现在想要回点心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已经被那几个孩童拆开分吃了。

雨桐：“……”

正要转身就走，一个年轻妇人听到动静打灶房里出来，急忙喊住她道：“是弟媳吗？请留步，留步！”

雨桐一听大约这是某位表嫂了，于是不得不立住脚。

表嫂又忙转向公爹，陪笑道：“爹，弟妹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怎么着也得让她瞧瞧娘不是？我领她们进去吧。”

说完，赶紧给雨桐使眼色，示意跟她走。

老头儿朝天翻个白眼，懒得再理会。

雨桐气得头顶冒烟，有心不想再去讨没趣，又怕辜负了这表嫂的好意，遂忍了忍跟着她进了南屋。

一进屋，雨桐就再次皱起眉头。这屋里潮暗得很，窗子也没开，里边还堆了些乱七八糟的家活什，只挨窗有一个土炕，炕上躺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大约已经听到了动静，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

表嫂急忙走过去替老妇人掖好枕头才对老人道：“娘，这是您娘家的侄媳妇——我们的弟妹瞧您来了。”

“侄媳妇……”姑母颤抖的声儿喃喃了一句，费力地把视线转向雨桐。

雨桐只好上前又把原委说了一遍，方道：“姑母，我公爹和婆母身子不太爽利，没法来城里看您，就让我来瞧您了。没想到您的身子也不太爽利呢，可瞧过大夫了没有？”

姑母摇了摇头，作势又要躺下。表嫂只好又扶她躺好。

雨桐心里都明白了，瞧姑丈和那俩表哥的样子，她就知道姑母在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甚至还不如乡下的婆母呢！

至少不会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