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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璇路1号位于沪城西北小凤山的半腰处，只有一条路通向它。
司机开车的时候顺带提了一嘴：“说是凤璇路1号，整条凤璇路都是顾老板私人掏腰包修的，这小凤山上也仅有他那一座宅子。”
佟明媚看向窗外，五米一盏路灯，也不知道是公家的电还是私家的电，若是后者，顾老板还真舍得。
司机是陈飞底下人，脑袋不算灵光，向来心直口快，忍了一路，快到的时候，终于问出口：“太太，这是要找顾老板？”
他不知道上面的事，想着是不是魏二爷跟顾老板很有交情？
佟明媚没说话。
司机也就闭上了嘴。
小凤山说是山，其实很矮，只是在沪城这片平地上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很快，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佟明媚下了车，眼前是大门，中式古朴的建筑，在长壑她见的多了，但在沪城却很难得。她惯常呆的地方都是一派西式的小楼，无论是袁璠家还是蒋婵家，都是西洋的那种风格。
不过，顾千松这个中式肉眼可见的奢华，悬挂的一排六只灯笼，并不是小门小户纸缝的那种，看着像是琉璃雕刻而成，在里面放上会发光的夜明珠。
有这样华贵的大门，看门的人也不会少，正当佟明媚有点纠结要怎么开口的时候，站在灯笼下的人先说话了：“佟小姐。”
佟明媚一惊，那人已经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色大门缓缓打开。
穿过门厅，是曲折的回廊，三步一盏小灯，佟明媚的心还是砰砰地跳着。
“老爷已经等佟小姐很久了。”
“老爷？顾千松？”
“是。”
佟明媚总觉得那称呼应该是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像顾千松那样的冠上老爷，总感觉一下子被叫老了。当然这个时刻，她并无心思关心这个，只是道：“……他等我很久了？”
“老爷一早回来就在等了。”
一路上许多假山流水的布景，又不知道转过多少道弯，终于来到了会客的正厅。
顾千松已得到了通报，正坐在上首等着人。
依旧是古色古香的布局，但亦在不破坏古意的条件下融合了新式的设计，譬如地上并非是石砖地，而是一水的木地板，擦得锃亮，反射着顶上的灯光。
仆人送到这里就退下了。
佟明媚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顾老板。”
“佟小姐。”顾千松坐着不动，放下手里的茶，对她招手，“你来了。”
跨过门槛，佟明媚有点紧张，一步一步，走近顾千松，她十分不安，感觉自己在走进一个陷阱中。
“坐。”
她在顾千松的对面坐下，顾千松伸手提起面前那只小巧的青瓷茶壶，倒在一只小茶杯里，轻轻推到她面前。
顾千松一副闲云野鹤的悠闲模样，面上宁静温和，佟明媚很看不懂他，“顾老板早知道我要来？”
“喝茶。”
佟明媚没办法，端起来喝了一口，她尝不出来这茶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顾千松看样子很不吝啬花钱，想必是上品。
“怎么样？”
“很好。”佟明媚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想浪费这些时间慢慢兜圈子，“顾老板，我来是——”
顾千松面色平静，出言打断她：“那么，是茶好还是白葡萄酒好？”
佟明媚很不明白，怎么突兀地谈到了白葡萄酒，她随口道：“当然是茶好。”
他的面上似是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接着微微点了几下头。
佟明媚没工夫跟他在这猜谜语，“顾老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顾千松直直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柔软清澈，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我弟弟受了伤，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个医生来看看，给我弟弟开一点止疼药。”
这是她的借口。光明正大蹭上他的理由。
顾千松故作惊讶：“请医生？”
“是，现在多的是墙头草，不愿意跟魏奉山扯上关系，大约是怕将来被——”佟明媚话音一顿，又道，“想来顾老板一早去探望郁秘书，不是那样心狠的人。”
顾千松笑道：“我去医院并非是探望郁郬。”他也学着佟明媚的顿挫，“一早那一趟，我是为了佟小姐。”
“我？”佟明媚情不自禁用手指了自己。
他依然浅浅地微笑，佟明媚低了头。
“佟小姐难道只为这一件事而来？”
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是从魏奉山嘴里说出来，佟明媚一定以为那男人是在阴阳怪气地嘲讽她，那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回嘴还击。
魏奉山……蓦然想到他，心中有些愧疚……
但这话是顾千松说的，她沉默一息，抬头看他，还是那副温润的和气面孔，总让人感到真诚。
佟明媚心虚，她当然不是为了请医生这事而来，这是她给自己、给顾千松设好的伏笔。她骂别人是墙头草，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人啊，最该为自己考虑了。
好在顾千松没有逼她一定回答要立刻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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