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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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手呵呵一笑，似乎不以为意。“前辈此举恰到好处。白兄曾说过，那女子是我们查找真相至关重要的人物。”

“哦？”刘五更奇道，“此话怎讲？”

“因为，只有她才能找到其余几块玉佩的下落。”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的虫鸣鸟语不见了，头顶的阳光忽然透出彻骨的寒意，冷得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们……在说谁？”许久，她才试探地问小助手。

小助手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女子？知道玉佩的下落？玩家，这说的是你吧？可……大侠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别是见鬼手造谣的吧？”

黎生晓稳了稳心神，暗道：“没错，一定是见鬼手说谎！再听听。”

刘五更听了更加惊奇：“五行玉佩的下落就连朝廷也未必了解，她一个初出江湖的女娃娃，如何能知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白兄并未明说。可前辈想一想，若不是这女子带路，白兄他们是如何越过重重迷障找到前辈的呢？”

不对！黎生晓马上无声地反驳：“见鬼手只身一人就将刘五更从不归山上带了下来，还只用了两日！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比我更厉害才对？”

可见鬼手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她最后的挣扎。

“若非白兄飞鸽传书与我，提前告知了寻找前辈的方法，我恐怕再过二十年也未必能见到前辈。”

小助手惊叫：“什么！大侠飞鸽传书给见鬼手？他们竟然暗中有来往？！”

黎生晓示意它闭嘴，专心听他们继续往下说。

刘五更似乎被说服了。“江湖上卧虎藏龙，果真不假。那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是与那女子联手继续寻找其他几块玉佩吗？”

见鬼手的回答有些意味深长。

“白兄似乎对她……可我担心，若他将事情的整个真相和盘托出，那女子会心生退意。毕竟，叛国之罪非同小可，不是儿女情长就能比拟的。”

刘五更觉得此事不太妥当。“老夫倒觉得，那女子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未必会贪生怕死。与其相互利用，不如早日坦诚相待。”

“这就要看白兄自己的选择了。我们虽是盟友，可也无权干涉彼此的生活。”

“利用”这个词，犹如一枚尖刺，狠狠地扎进了黎生晓的心底。

他们说的话，她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连在一起却又怎么都听不懂了。

大侠与见鬼手竟是盟友？结的哪门子的盟？又是因何而结盟？

难道，大侠收留她，并非是因为外挂的作用？而是……利用？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见鬼手又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刀。

“说起来，我能与白兄结盟，还要多亏这位小梨姑娘呢。”说到往事，见鬼手显得兴致盎然。

“当初在新元时，若非她去大牢探望，我也不会那么轻易从狱中逃出来。白兄这步棋，走得实在是极妙。既撇清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又能成功转移卷宗，可谓一举两得。”

黎生晓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得了。

等她重新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身处苍云派的厢房里了。

见鬼手与刘五更的话不停在她脑子里回荡，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回想白落照与她相识的种种，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为何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自己蹩脚的谎言？

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见鬼手抓拿归案，可每次都借她的手将他给放了。

最可笑的是，当初她潜入大牢试探见鬼手时，自以为倚靠的是她的聪明才智，殊不知，她早已成为别人局中的一环了。

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涌上心头。黎生晓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起来。

“晓晓！”

门被人轻轻推开，白落照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一把扶住黎生晓，又是递帕子又是倒水，与平时的温柔体贴并无不同。

甚至，就连他那好看的眉眼处处都透露着深情。可黎生晓就是觉得陌生。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他的手，冷冷道：“我没事，你走吧。”

面对她忽如其来的冷漠，白落照愣怔一下，随即，清俊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包容的笑意。

“我不走。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你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如今你身体不适，我又怎能离开呢？”

他手心的温热传递过来，黎生晓的一颗心却冰冷无比。

她凝望着他那只明亮的左眼，甚至能透过他的瞳孔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他越是深情，她越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眩晕感随着胸前的沉闷越来越强烈，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让你走！”

白落照的眼神又是惊愕又是受伤，不等他询问什么，就见黎生晓身子一晃，一头栽倒下去。

“晓晓！”

说时迟那时快，白落照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他隐隐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