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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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的下人们之间早就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邢芊芊在荣禧堂里头才得了封诰，下头的下人们也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平日里亲近二房的不免心怀忐忑，而被二房打压排挤的则是欢欣鼓舞。当然还有一些老成持重的，则持观望的态度，便是这新进门的大太太外头的倚靠很强，但是这荣国府里，自从老国公去世之后，可是老太太说了算，而老太太摆明了就是偏心二房的。

只这一小会子，下人都被分成了三派，更别提贾赦屋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了，一众平日里的妖娆做，只图在贾赦面前争个脸的姨娘和通房丫头们，也生出了不安来。

尤其是才进门半年的柳姨娘，更是坐立不安，伺候她的丫鬟小雀儿却劝道：“姨娘快别担心了，只冲着您肚子里的哥儿，新太太再得势也不敢随意磋磨你的，更别说您可是老太太做主替大老爷纳进门的，新太太但凡是个明白人，就不会针对您的。”

柳姨娘却苦笑道：“正是因着我是老太太亲自做主纳进门的，我才担心呢。”

这半年多里，她算是明白了这外头瞧着煊赫的荣国府，内里却是比那些个平民百姓家还乱。正是因为自己是老太太做主纳进来的，新太太是个明白人的话，就知道首要得揽住大老爷的心，自然就会千方百计助大老爷住进荣禧堂里头，因此也就站在了老太太的敌对一方，那自己岂不是最好的靶子？

“小雀儿，快将我之前亲手做的针线拿来，一会儿拜见太太的时候，我会献给太太。明儿一早，你就去太太的正院里说，我有些不舒服，让请大夫。这病啊，大概要持续一段时日了。”

柳姨娘说罢，叹息了一声，她不知道装病能不能避开大房与二房及老太太之间的冲突，但是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这一装病，其实也给了老太太借口发邢芊芊的借口。也许她想到了，只是下意识忽略罢了。

柳姨娘这边才拿定了主意，便听见门外传来葛姨娘与秋姨娘的声音。两人结伴进了屋子，见柳姨娘还安坐着，葛姨娘颇为嫉妒地瞄了一眼她那凸起的肚子，才拉着柳姨娘的手，面带焦急之色地道：“柳妹妹，如今我们这些人里头，只你一人有了身子，新太太那儿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们就不成了。柳妹妹，看在我们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么些时日的情分，新太太那儿可千万得帮帮我们呀。”

秋姨娘也是柳眉含愁，不安地道：“之前还以为新太太娘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却不想竟这般有运道，得了忠义伯府的青睐，成婚第一日就得圣人恩赐诰命夫人，便是对着先头张太太，也底气十足呀。若是新太太一朝有孕，莫说是柳妹妹你肚子里的孩儿，便是身为大老爷嫡长子的琏二爷，只怕也没得好去呢。”

秋姨娘这明摆着就是不怀好意，柳姨娘虽然不算糊涂，可对着自个的孩子也难免也会起了忧心来。她怀了孩子才明白，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只恨不得将能够给孩子的最好的东西全都捧放在孩子面前。她相信新太太也不会例外的。只是这个时候就担心这个，却委实早了些。因而便道：“我知秋姐姐你是好意，只是我肚子的孩子尚不知男女，便是个小爷也是庶出，自是比不得嫡出的孩子的。”

秋姨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柳妹妹若是这般想的，那我与葛姐姐可算是错看柳妹妹了。琏二爷且不说，若是咱们这位才进门就声势震人的太太一直无孕的话，柳妹妹这肚子的孩子说不得还能养在太太膝下呢。”

葛姨娘适时拍了拍柳姨娘的手，关切地道：“我与秋妹妹说话是直了些，可是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都是为了柳妹妹你好呀！你想想吧，若是事儿成了，我与秋妹妹也愿意唯柳妹妹你马首是瞻。”

柳姨娘心头大动，她没想到秋姨娘和葛姨娘这般胆大心黑，竟然说出了这等对主母不利的话来。她忙摇头，一脸惊恐之色地道：“这，这怎么成？两位姐姐也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咱们做妾室的，这样的念头便是想一想也是罪过吧。姐姐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些念头，我当真不敢想也不敢有的。”

葛姨娘和秋姨娘对视了一眼，双双叹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告辞了。她们俩一走，小雀儿便自门口进了屋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柳姨娘道：“姨娘，葛姨娘和秋姨娘分明是没安好心，若是真如她们所说的做出对太太不利的事儿来，事情一旦败露，姨娘只一个死字呀！”

柳姨娘忙道：“我又不是傻子，知道秋氏和葛氏都没安好心的，我明白的。”

只是心里怎么想，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秋姨娘和葛姨娘穿过了长长的游廊回了她们的屋子，让丫鬟守好了门，这才小声商议起来：“你说柳冬琴到底动心了没有？”

葛姨娘摇了摇头道：“柳冬琴这人的习性你还看不明白么？明明同我们是一样儿的人，却装出一番良善人的样子来。要说她一点没动心，我是不相信的，不过她素来谨慎，只怕大太太不传出喜讯来，她就不会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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