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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逃奴，你可有身契？又是哪门子主家？我祖母、父亲和陈叔，可都是明明白白从江南府迁至京城的户籍，家门人口写得清清楚楚，就因为认识你们傅家人，就成了你们家的人？要点脸好吗？”
秦宝姝可真庆幸傅老夫人的不理智，终于确定她们前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认她，多半是打听到父亲居然攒了可观的家业，要来抢银子来了！
她连着发问，问得傅老夫人脑袋发蒙直瞪眼。
她乘胜追击：“你们也拿出证明，证明我已故的祖母，是你们家的妾室。
我瞧着，怕是你这见钱眼开的老婆子张口就来，想要霸占我这个孤女的财产，故意攀亲认亲！
当初你们是不是就用这招，没能在我祖母和父亲身上奏效，又来骗我这个小姑娘！”
什么叫嘴皮子利索，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傅家婆媳算是见识到了！
冯老夫人听到霸占财产二字，再也不想忍让了，大声喊：“来人！
都死了吗，把这几个敢在伯府里撒泼的东西都给赶出去！”
“还大儒傅家，家风清明，我呸，我府门口的癞皮狗都比你们的心眼子干净！”
随着老人一声令下，信心十足来认亲的婆媳俩就那么被揭了老底，给轰出了伯府。
秦宝姝松了一口气，却知道事情其实这才开了个头。
“陈叔，还请你把当年的事不要有任何遗漏，全部告诉我和外祖母。”
她闭了闭眼，把眼底藏着的害怕彻底驱散。
而此时的方瑀珩，一脸严肃来到京城西南位置的一处私宅，面无表情敲开门，走了进去。
为了替秦宝姝查清傅家底细，他只能是走这一趟。
颐安堂里一片寂静，陈叔被请坐下，手里捧着热茶。
袅袅上升的热气把他被风霜侵蚀的面容模糊了，秦宝姝在那片朦胧水雾中，依旧看到了他眼尾深刻的皱纹，以及他眼中闪动的泪光。
这一瞬，她生出反悔的冲动，即便陈叔还没开口，要揭开过去回忆的痛苦已经在他身上尽显无遗。
是一种可以叫人预见却又无能为力的惨烈t。
“陈叔……”
秦宝姝到底是开了口，想说要不，我们不说了。
至于傅家人，不理会就是了。
陈叔在她开口的时候把手里的茶往嘴里送了一口，哑声道：“姑娘，我这把老骨头活着，不就是为了让姑娘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吗？老爷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日，是我自己这会有些矫情了。”
冯老夫人靠在迎枕里，一双眼盯着角落的一只花瓶看。
花瓶上花的顽童游园，下池塘抓鱼的，抢纸鸢的，热闹极了。
她就想起早早离开人世的女儿，最后跟自己说的是：母亲，我不后悔嫁他，他会带我去抓鱼，做了纸鸢带我去踏青，还会爬树给我摘果子。
从来不会说，闺阁女子不该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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